茶马古道

维泽特

作者：林秋菊



一直都相信，唐古拉的道路是由茶马走出来的。 那些赶车的茶马哥儿啊。你只有抬头仰望唐古拉，或者是站在那高高的碧罗雪山上，或许才会依稀的看到至今他们仍来去匆匆的身影。 茶马都是好马。至始至终我都这么认为，他们要是有机会能驮着一个英雄亦或者一个战士驰骋沙场，他们脚下踏出的肯定会是一串串被载入史册的辉煌与荣耀。只是，他们生长的地方是偏远的村落，那里没有可供他们发挥才能的战场。在那到处都是荆棘丛生的崎岖野道，他们背负着的是生活赋予他们的太多的沉重，茶叶、陶瓷和丝绸。他们把人生的希冀都寄托在这外来物品的重量之中。 一步一个脚印。茶马哥的脚印之后是茶马的脚印，茶马的脚印之后是茶马哥的脚印。要是抛弃了与生俱来的形状，我知道我再也分不清那谁是谁的脚印了。或许，茶马和茶马哥本来就不应该被分开。我想，我也得开始叫“他们”了。 因为出生在极高极冷的高原盆地上。所以从他们来到世界的那一天起，他们便被灌输着这样的思想。要生存，一定要坚强。要使生命有意义，一定要永不言苦。那还在很小的时候，他们便随着茶马帮东奔西走。经历被风吹，感受被日晒。因此从小到大，他们的身体总是很少会被打垮，信念会被挫败的。可是在他们的世界之中，你会发现他们的眼睛，他们的牙齿与其他地方的人民相比，他们永远是最白的。那是一颗心永远是最纯洁，生活永远是最纯朴的见证啊！ 几年下来，他们明白。自己已经是自己了。于是他们开始用自己纤弱的肩膀挑起了一家人的生活。用自己的双脚逶迤出一家人日子的延续。也曾经累了，晕了，可是好几次他们总是对自己说。没事，这只是刚刚开始。一次又一次的说自己是刚刚开始，这不是懦弱，更不是逃避。他们也曾想过在人生的道路上自己何时败过，在这随时随地都是只有开始的地方，那一个驿站才会标明着结束。没有尽头的茶马古道上，他们坚信，茶马古道的尽头才是自己人生的最后一站。 没有结尾，只有开头的历史，我一直都不认为这是荒诞。为了家里年老的父母能在除夕的时候闻到有一丝盐的味道，为了使自己老家那白天漏光晚上漏水的千年老屋能添上一块砖瓦，他们总是把自己对家乡对亲人的依恋沉淀在心底。累了，晕了，他们总是在没有人的时候悄悄拿出自己在出门时母亲悄悄的塞给自己的毛巾。一遍遍的睹物思情。多少年之中的多少年，他们总是在梦中与自己的家人相见。用自己的心酸和汗水铺成的古道啊，这世界总是赋予他太多的不公平。 在那崎岖的古道上，顶着一家人生活的压力。走了多少的二万五千里，背负着一几人的期望，他们总是脚踏实地。一步一人生，他们始终认为，漫漫人生路，人不可以一步走错，即使是在那骄阳的暴晒下，在那暴雨的袭击之中。亦或是碰到风雨交加，为了按时把货物运到目的地，为了使自己的诺言不致变成空洞，他们前进的脚步也总是一如既往。所以，他们的人生的脚印总是没有后退的。因此，在对待他们在生活中向前延伸的信念上，在责任心上，我们的内心都永远都只能是虔诚的。 行走了好几天的路，他们困了，累了。可是停下来休息，这常常只是偶尔的事情。要是休息了，他们总是整个队伍的停下来，拿出身上的水袋。他们总是先一个个的递过去，等到所有的人都喝过之后，最后轮到的人才是自己。看到有比较劳累的茶马，他们总是争着把他们身上的物品往自己的马背上搬。常常他们之间也是没有互相认识，可是在有人遇到困难时，他们总会得到众人最热情的帮助。就像那左穿右插的古道，虽然是杂乱无章，本来毫无联系。可是他们在交接口，在窄小的地段。这条路走不通了，你可以发现，此时自有另一条路在你的脚下延伸。这不是怜悯，这是爱心，这是热情。因此虽然说茶马古道总是在最偏远的，可是我要说，他们总是最温暖，最有人情味的。 从踏上古道的那一刻到离开古道的那一时止，中间的一大部分他们大都是在古道上度过的。要是碰到晚上的时间，他们则会燃烧起一堆篝火。在篝火旁，他们舞蹈，做游戏。卸下了白天路上的疲惫，此时，他们像一群孩子。透着篝火，他们在讨论曾经，讨论明天，讨论那隐藏在在心中好几年都舍不得说出的秘密。当然，要是再高兴一点的时候，他们还会对着大山唱歌，那歌儿啊！准会让你听了，也羞红了脸。也曾经人听说过高原的大山的寂寞的，而我要说，在古道旁边的大山都是拥有很多很多笑声和生机的。 在古道上，崎岖和弯曲的联系，我从来都不去做过多的想像。经过一座高山，一座平原，古道的路线都不是垂直的，至少不能说是绝对直的。人生有太多的无奈，有太多的自己不能自主。古道也事一样。于是，在很多的无奈之中，古道选择了顺其自然。人不也应该是这样吗？太多的太多古道都给我们做了很好的解释，他的每一个标志总是在指引着我们人生的方向。因此，对于古道，我总是更愿意的把他当成一个博学的导师。关于生活中的一举一动，他的解释的完成总是在我们的行动之前。 关于命运，这一直是我想谈到的话题。而对于古道，我对他的担忧不仅仅是他要承受太多的寂寞和沉重，更重要的是关于他生命的完整性。茶马和茶马哥在古道上行走，几千年来都不曾有停止过。在很多人的面前，他们是一幅动着的画。可是，在现在，我却更愿意把他们看成是一幅千年不动的画。茶马、茶马哥、古道，我们为什么要把他们分开呢。肉身相连，命运一体，生命、尊严和爱情，他们的命运总是在远方的远方。 当然，你也不用刻意的去寻找茶马古道的来历。存在偏是道理，我一直都是很崇敬这一句话。因为唐古拉要发展，古道要延伸，所以古道便要存在，茶马便要存在。当然，你要是用文化的角度去考虑他，我想，你会明白得更为清楚。茶是一种文化，淳朴的民风是一种文化，而经历过几千年文化掏洗的古道更是一种被文化积淀的文化。因此，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对于刚来到这个世界上只有几十年时间的我们，茶马古道是绝对有理由让我们学习的。 穿越了几千年的时间和空间，唐古拉的茶马古道也延着自己的方向一直走到了今天。经历着几千年的风吹雨打，如今他的身躯已经是变得虚弱。当然，被一条条现代的高速公路横冲直撞，一个个现代化的车轮很细致又很小心的揉碎着的古道，在被激烈的破坏和过度温暖的呵护中已经是伤痕累累了。此时，你或是你还想了解茶马古道。我想，你也只能是马上赶到唐古拉或许还可以看到那印在地上淡淡的白淡淡的黑的关于茶马古道沧桑的痕迹。

维泽特

从现在到将来，唐古拉的茶马古道将走往何方。我想，茶马哥定会给你一个答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