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指青春，萌荫落半苏荷倾 作者：夏暮

维泽特

绕指而过的青春，总有某个人让我们在转角处爱得隐忍倔强，待到光线微熏后的萌荫落半，倾倒的便是我们那座年少落寞的一季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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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在前面

­文/夏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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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小城的三月初春数着冬寒离去的脚步而来的时候，城中的新绿就迫不及待地在一晚铺散开来。­

苏荷刚下从北方来到这南方小城大巴的时候，小城刚下过初春的第一场春雨。那时的天空仿被水洗一样清透湛蓝，叶芽沾着未滴落的水珠，绿意就像被放大抽离一样地淌在氧气中，空气里到处都弥漫着一股清新的味道。落雨过后的城镇更显酥绿，一度草长莺飞、万物复苏的景象。­

苏荷是被她爸妈安排到这个南方小城的，爸妈因工作原因没什么时间照看她，听本地亲戚讲这个小城的某所学校教育水平很不错，于是就把原本还有一年多就高考的她安排在亲戚家，又在亲戚的打点下成了这所学校的一个学生。塞着耳机，苏荷拖着大大的行旅箱随着接车的亲戚漫步在这陌生城镇的街道上，仰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向着暮色落阳微眯着眼在心里低低地对自己说：来这里也许未偿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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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抬开眼，苏荷就这样第一次见到了夏澈。­

彼时的夏澈正举着一台相机对着一朵将开未开的花拍照，花叶边尖沾着雨滴，阳光一照折射出七彩的光芒。而夏澈眯着左眼，带着舒浅的笑意，认真的调整着相机的焦距。快要西落的斜阳撒出初春特有的柔暖光线铺在男生的边廓上，晕染出的发梢暮黄得让人觉得莫名温暖。耳机中传来燕姿淡淡的声线：听见、冬天 的离开，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

苏荷看着这景象心里没来由的一片安然，某个地方被暖春的光线熏得柔软起来。­

亲戚在旁边向夏澈打着招呼：夏澈，你又在弄摄影啊？过来吧，我给你介绍下。 苏荷安静地看着街边那个叫夏澈男生认真地拍完那张照片，放下相机向她们走来。亲戚给他们互相介绍：“苏荷，这是夏澈。夏澈啊，这是苏荷。以后她就是你校友了，麻烦你多照顾下。”夏澈微微笑着说：“放心吧，李婶，我会帮你在学校照顾她的。”然后带着笑的宇宙，微侧过头：“你好，我叫夏澈。”苏荷微低了眼：“麻烦你了，我叫苏荷。”­

夏澈认真地将‘苏荷’两字在口齿间缭绕了一遍，突如其来地温暖便漫过了心底。苏荷一直想着刚才那朵被拍下的花的照片，想了想，说：“你刚才拍的照片洗好后，能给我一张么？我觉得它会很好看。”眼前的男孩微愣了下，眼眯成一对好看的弧度，“好，等我拿去洗好后我给你。”­

苏荷跟着李婶也就是她那个亲戚回到了李婶的家，简单布置下自己的房间后吃过饭就睡下了。那晚，苏荷做了个梦，梦里自己被一滴巨大的水滴包裹着，透过水滴看外面的物体光怪陆离、七彩斑斓。苏荷伸出手想触摸外面的东西，那水滴一碰就破裂成数不清的小水珠，撒了一地，折开的光竟是清冷的。睁开眼，已是第二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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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夏澈已经早早地在等在李婶的楼下，他早跟李婶说好了替她带苏荷去学校报到。­

好在李婶已经打点好一切，加上有证明，办好手续也不麻烦。不过跑来跑去，等一切办好，第二节课铃也早就打过了几分钟。夏澈领苏荷到她班级前，然后指了指苏荷班对面的的一间教室：“那是我的班级，我就坐窗口，有事喊我声就行了，你进去吧。加油哦。作自我介绍时，别太紧张了”。苏荷为夏澈的细致入微感到心里暖暖的，谢过夏澈，径直走进了自己班，在老师的介绍下，作过自我介绍。夏澈在教室门外静静看着苏荷作完自我介绍后，坐到了临窗的座位，方才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教室。“好安静的女生，却落寞得让人疼惜。”斜过头看着对面教室的苏荷，这是夏澈对苏荷最深的感觉，然后夏澈便疲惫地趴在座位上睡了过去。­

第二节课后有二十分钟休息时间，夏澈被课间的喧嚣吵醒后，便走到了阳台上沐晒媚春的阳光。刚走进柔和的光线里，就看到苏荷坐在窗口的座位上落寞地看着空气光线中的尘埃飞扬，眼神沉寂。“嘿、苏荷，出来晒下太阳吧，很舒服的。”­

苏荷抬起眼，便看到夏澈站在阳光里朝她摆手。阳光打在那少年的身上，把夏澈的身体衍衬得十分明亮。从夏澈身上散开的光线聚到苏荷眼中，亮得刺眼。苏荷收回刹那的失神，还没来得及回绝，上课的铃声就在耳边响了起来。苏荷对夏澈说下次吧。夏澈隔窗望穿苏荷眼中落寞下的哀伤，心里突然烙烙地疼。­

苏荷，究竟你有怎样的故事，眼中才会有深到连媚春光线都化不开的落寞和忧伤。“好，那放学我等你一起回家，怕你不认识路。”“嗯。”苏荷轻声短促地结束了对话。­

夏澈在随后的课里都在闲暇时偷空看着苏荷，看着她思考时轻皱起的眉、认真听讲时专注的眼、无事时眼里趟出的落寞、听得有趣时微笑的侧脸。心里的情绪仿佛被她脸上的神情用一根无形的线牵着，万般变化终是她的一举一动造成的。随即疲惫袭来，夏澈又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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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直到苏荷在窗外低喊了几遍夏澈的名字，夏澈才知道早就放学了。­

“我刚才睡觉没有流口水吧？”苏荷被这句话逗笑了，­

“没有，睡起觉来打雷不醒，哪会流口水的。”­

“太累了，不好意思。”­

“谢谢你，夏澈。抱歉，让你这么累。下次我请你吃东西吧，就当我谢谢你好了。”­

“没事，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累。也许是春天来了的原因吧，以后我请你好了，我是主你是客嘛。”­

一路聊过去，苏荷到家时，已经和夏澈熟络许多了。往后苏荷会在看到夏澈上课睡觉时，用手机将偷偷地他叫醒。每次放学夏澈都会等着苏荷一起回家，在同学眼里他们已然是一对甜蜜的小情侣。但也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他们的关系一直也只是停留在朋友阶段而已。苏荷将夏澈对她的好看在眼里，放在心里，但也一直只是把他当成唯一的好朋友而已。她又何曾不知道夏澈那么隐秘地喜欢着她，只是看向她时，眼里灼耀的亮光足以略去所有人而只有她的存在，但却溶不开心里那邸紧闭的城。夏澈也知道他对于苏荷来说也只是比一般人好很多而已，她那座心底的城也只允许他能偶尔的接近，却怎么也触碰不了。­

夏澈站在苏荷偶露的落寞和哀伤之外，心里一遍遍地疼，却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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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七月还在偷恋着花的香气，就被地球自传带到了小城里。­

维泽特

夏澈真的从苏荷的世界里消失了，与她断开了一切联系。甚至苏荷去他爸妈那也打听不到什么。­苏荷开始控制不住地想念夏澈的一切。他温淡如水的笑，他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心，暑假看荷花时那杯加冰的橙汁奶茶，还有荷塘里半落阴影下的荷叶。
“现在，总没人给我半片萌荫了，夏澈，我想你想得好累好累”。
苏荷还是在思念快将自己完全吞噬前，让爸妈将自己接了回去。
在苏荷坐上回家车前的那一刻，夏澈终于出现了。
苏荷原以为夏澈是来挽留她的，却听到他说：“苏荷，到家那边以后，好好努力，然后好好幸福。我那样把你当妹妹的呵护着，所以，从今往后、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夏澈看着苏荷努力收回眼里碎落的光亮，还没等苏荷从伤心中转过神，就回身挤入了人群之中，一转便消失不见。
苏荷终于蓄不住那么多悲伤，掉了泪。“夏澈，我多想你能给我个拥抱。”

在苏荷坐车回家的路上，车里有个人用力唱着 周杰伦的 《一路向北》，苏荷听着那个人唱到‘我一路向北，离开有你的季节。’刚湿的眼眶又掉了泪，整个车厢的人听着苏荷极力压低的哭腔，看着苏荷的泪断了一条路，诧异不已。
夏澈，那么我选择离开，那样的我或许能变成你希望的明媚。


9°
苏荷到了自己家后，把关于夏澈的一切都隔绝开来，那张水滴的照片也被苏荷压在上锁的抽屉的最下面。
而苏荷自己也加倍认真的学习起来，不管爸妈怎么心疼地劝阻也从不改变。也只有苏荷自己知道，她这样努力，是为了没有了时间去想念那个叫夏澈的男生。
‘夏澈，这样我或许就能不那么伤心，或许就能离阳光更近吧。’

让人头疼的高考，终于到了。
李婶也从那个小城专门来陪苏荷考试，高考沉闷的三天总算顺利地过去了。
高考过去的第二天， 苏荷陪着李婶在客厅聊天。苏荷突然就想到了夏澈，于是开始问关于夏澈的情况。
李婶带着感叹说道：“你说夏澈那孩子啊，唉，也真是老天不公。夏澈在你离开我们那的前一阵因为一场重感冒送到医院而被偶然查出患了重病，听说是神经性衰竭什么的，因为技术不发达医生开始时说是绝症，不过后面确诊是轻度的，不过也要不断吃药不断疗养才半好。往后还要一直吃药到神经恢复正常。那孩子然后就休学疗养了许久，高考也没参加。真是可惜了怎么一好孩子，这老天怎么...”
苏荷着急地打断了李婶的话，“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现在的病情还没什么大碍，但是还没完全恢复，还需要靠药物继续恢复。听他爸妈说继续读书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今年准备把他送去复读一年。”
苏荷瞬间便明白了，夏澈因为那次怕她淋雨受寒感冒，自己冒雨跑回家拿伞，然后发高烧，被他爸妈送到医院，误查到患了绝症。绝望的夏澈为了不影响苏荷高考，而选择离去消失在她面前，故意的冷落让她专心学习准备高考。而夏澈经常疲惫，就是因为有神经衰竭的病。其实，年少那个一味付出的的一直是夏澈。开始夏澈毫不在意的在她身边那么默默地付出，倔强努力喜欢着她。在得知自己患病的时候又那么隐忍地默默消失，其实夏澈一直在给她打落萌荫，只等她能安然沉稳地牵过他的手，与他静待苍老。

苏荷决定明天陪李婶一起回到那个小城，站在那个少年面前对他说只为他做个明媚的女子，谢谢他的那片萌荫半落，默默地为她付出。
而苏荷准备报考杭州的大学，听说那里有成片美丽的荷塘，她要在那等着夏澈，等夏澈再陪她看荷塘，陪着执过夏澈的手，陪他一起，直到暮老。



那么、爱情里，是不是总要个人等待另一个人的安浅成熟和珍白若惜，才能得到最后的执手念安地暮落安老。

或者、待记忆成空，明媚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