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意（上）

维泽特

“你想干什么……”我跌坐在地上胆怯的问到。
“既然你不干，我自然不能放你出去啊，否则你向警察告密的话我就完了。”
“放过我吧，我绝对不会告密的。”我哀求道。
“不行，不能相信。所有的男人说的话我都不能相信。”
“这……那你也不能因为这样就把我杀了呀。”
“如果你肯帮我的话你就不会死了。”
女人沉着的和我一问一答，我诧异的发现好像已经陷入了一个无法抽身的陷阱了。
“为什么要找我呢？这种事情通常都会想到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啊……”我试图用别的话题来让女人回心转意。
“朋友什么的统统不能信赖。如果朋友拒绝的话，开枪杀掉他就一切都完了，警察只要顺藤摸瓜，很快就能查到我这。只有你们这些像符号一样的钟点工最合适，就算失踪了也不会有人怀疑到我的身上。”
听到女人这么说，我越发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精心布置的阴谋当中，并且这个事情我已经无法脱身了。如果干了，我就是杀人犯的帮凶，如果不干，我就会死在这里。究竟要怎么样呢？我陷入了沉思。
“话虽如此，其实枪里面是没有子弹的对吧，别骗我了。”说出这样的话之后，我迅速的观察女人的神情，如果被我说中了的话，脸上会有些许的变化才对，那样我就可以趁他不注意在最短时间内逃离这里，也不用担心被枪打中。
“那么，你就站起来试一试呀。”女人面色平静的说，完全看不清她的内心反映，相反我的一举一动都像是在她的预料当中一样。
我颓然的软着身子坐在了地上，照这种情形，不做是不行了。
“好吧，只能帮你了。但是如果被警察问起来，我会说是你逼我的。”
“没问题，这样的话连工钱都省了。”
既然到了这种状况，钱什么的都免谈了吧，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最要紧的。
“可恶！怎么会这样！”我发泄似的用手敲打着地面，女人把烟捻灭在烟灰缸里后，双手交叉抱着自己的胳膊，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3、
“那么，究竟要怎么做呢？”恢复平静后的我问到，现在只有将这一切当作简单的清洁工作才可以让自己冷静。我不断的告诉自己，这是工作，这是工作，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但是一想到卫生间里的尸体，我仍然觉得这一切有些不真实，如果是梦的话就赶快醒来吧。
“先用工具把尸体肢解掉，然后再分批拿出去比较好。”
我拼命摇头，“太可怕了！这种事情我可做不来！”
“是么，那你就跟那个人躺在一起，等下一个来到这里的人把你们装在一起丢掉就好了。”
这是工作，工作！我拼命的告诉自己。
“可是我没带什么肢解人的工具啊。”我打开自己带来的工具包，里面只有钢丝刷、胶皮手套和去污粉之类的清洁工具。
“切割工具的话，我这里有的。”女人说：“胶皮手套可以在肢解的过程中用到，钢丝刷和去污粉可以用来肢解后的清洁工作，当然也是由你来做。”
女人精准的分工让人觉得像是在肢解一只火鸡，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让我浑身上下毛骨悚然。
“你不会想着等我把这一切做完之后，再开枪干掉我吧。”我说出自己的疑虑。
“那样我不是还要再找个人处理你的尸体吗？太麻烦了。反正你也不会傻到向警方自首吧。”
女人笑着说。第一次看到女人的笑容，感觉这真是十分迷人的女人，但是有可能的话，还是希望在正常的场合下见到这个笑容。
“因为需要肢解，所以还是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比较好，否则等会穿着带有血污的衣服走出去，会遭人怀疑的。”
女人说完打开了卫生间的门，一具体形高大的男人尸体从门的后面显现了出来。男人看起来35岁左右，可能是已经死亡了的原因，皮肤显得比正常人要白皙许多。样貌看起来有些普通，头发的颜色是一种看起来像外国人的褐色，穿着深色的紧身西服和光亮的黑色皮鞋，因为姿势很诡异，所以裤子的裤角被提到了接近小腿膝盖的地方，露除了深色的袜子和带着体毛却同样白皙的小腿。
这就是我刚刚看到的那条腿啊，我盯着尸体走神，穿着这么正式的他一定不会想到自己会被杀吧，脑子里面一定还想这晚饭吃什么之类的事情呢。
“别磨磨蹭蹭的了。”
女人从我身后拍了我一下，由于没有心理准备，所以被吓了一跳，慌忙之中碰到了男人的小腿。皮肤的触感并没有我想象的冰冷和僵硬，相反，手的触感是柔软的，带有温度。
“怎么还是热的呢？”
我回头看向女人，女人不置可否的看着我。
“你确定他已经死了吗？”
“千真万确，一枪从背后的这里打进去，估计心脏都被打穿了。”
女人用细细的手指在我身上比划着，我打了一个冷颤，转过头看着尸体。
“赶快动手吧。”女人催促道：“搞不好等会有人会来，被发现了你我就都完蛋了。”
之后女人拿来了平时用来切肉的刀子，和用来割断骨头的钢锯，另外还拿来了一把斧子，准备到时候如果钢锯无法割断的话就用它把骨头敲碎。
我带上胶皮手套，拿起钢锯比在男人的身上，抬起头问女人，“先从哪里下手比较好？”
女人沉默了，我也因为不知从何下手而一言不发，整个卫生间里散发着一阵让人无法忍受的窒息感。
“先把头砍掉吧。”过了一会儿女人说：“边看着他的脸边切割他的身体怪难受的。”
“我知道了。”
此刻的我只想尽快的了结此事，所以不再犹豫。我将男人的头调整好角度，将喉结的方向朝上，举起了斧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要下手了！”我说。
“不要砍错地方！”女人叮嘱道。
我用力的将斧头挥下，但也许是内心仍然存在着犹豫或者力度不够的原因，斧头没有将头颅整个砍下，锋利的斧刃只砍断了脖子将近三分之二的部分，直接镶嵌在了男人的喉结里。
我将斧头从男人脖子上用力地拔了出来，随着斧头的拔出，颜色接近黑色的血液也随之迸发，像一柱小小的喷泉一样“咕嘟咕嘟”的往外冒着。
血液瞬间布满了卫生间的地面，血液顺着磁砖的缝隙流向下水道。由于刚才拔出斧头的时候用力过猛的原因，脸上溅上了男人的身体里的血液。一想到死人的血液沾在自己的脸上，不由得有些恶心，想要呕吐的感觉在我身体里翻滚着。但另一方面，看到血液往外冒的瞬间，我的内心竟然有些兴奋。
“剩下的用锯子锯掉就可以了。”
女人点上了一支烟，站在一旁把钢锯递给我。
“你别只是站在旁边看啊，也过来帮忙呀！”
我接过钢锯，用力从男人的脊椎骨上面锯了几下，突然感觉一松，男人的头就和身躯分家了，头颅像一只皮球一样在地面上滚动，撞到了墙角才停下来。
女人迅速的用黑色塑胶袋将头颅装了起来，然后在封口处打了一个结，放在了地上。
“接下来关节处不要用斧头了，只要把表层的肉切掉，很容易卸下来的。”

维泽特

女人一边像指挥官一样的说着，一边用切肉的刀子将男人的肩膀由从肩头到腋下的顺序切割，之后抓住男人的胳膊用力的往上一推，男人的手臂顺从的掉了下来。由于死人已经没有血压的缘故，所以血液只是像没有关紧的自来水管一样向外流淌。
“屋子里面有些热你不觉得吗？”我说。死人血液的味道和热气混合到一起，散发出的难闻味道让人作呕。
女人听后将烟蒂在地上的血液里捻灭，“哧”的一声冒出了一阵颜色诡异的烟，烟草的味道混合着血液的腥气，让整个空间里的气味变得更难闻了。面对着形状变得越来越奇怪的尸体，还闻着这么难闻的气味实在是煎熬。
“我去把排风机打开。”
女人站起来走向卫生间的门口，按下了一个开关。强劲的风声从头顶上响起，顿时间屋内的空气清爽了不少。
这时地上的血液有些凝固了，光着脚踩在上面感觉粘粘的很不舒服，胶皮手套上也因为沾了太多粘稠的血液而变得干涩不灵活。女人打开淋浴的喷头，冲洗着我手上的手套和地面，凝固的血液被热水冲开后变得很滑，我站在地上险些滑倒。
接着我们又像刚才一样将男人的身体大卸八块，处理腿的部分的时候，是用斧头将膝盖骨敲碎，再用刀子切割分解的，两条腿一共分成了四块。内脏的部分最棘手，要小心翼翼的从身体里把它们拿出来，装进黑色的塑料袋，不能将它们弄破，尤其是胃，如果胃破了，则会流出带有腐蚀性的胃液，烧坏塑料袋。
做这些动作的过程当中，起初的一些不良反应和对血的兴奋也消失的无影无踪，精神和体力已经到达了人类的极限，取而代之的就是身体感官触觉的消失，我想这就是所谓的麻木。
女人在我做着这些的时候一直在用喷头冲洗着地面，红色的血液顺着水流在卫生间下水道消失不见，我感觉到，自己作为“人”的灵魂在这一刻也随着那些被冲洗的血液进入了下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