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记忆（第三篇）

维泽特

时近年底了，我的１９９６年的春节就在孤独彷徨中悄然失去，迎来我的１９９７年。宛如黑暗中行舟一般，我在这苍茫的海上奋力划动，想搏些什么却总是一无所获。和丽感情也是一样，想抓住些什么却又无从抓起。如果我们能算是恋情的感情就此结束，也许没有了下文，可是事情就如春天飞扬的柳絮，风起时又飘荡不休缠绵而感伤。在一个春天的夜晚，我和公司的几位朋友在街上闲逛，不知是谁看见了丽对我说了一声，丽在街的对面骑着自行车，微风吹动着长发，显得单薄而美丽。丽也看见了我们，于是就大方来到我们面前问我们干什么去，几位朋友随口说到舞厅玩，并邀请丽。丽很爽快的答应了。这是我和丽分手三个月后的第一面，她好像有些消瘦，不过看上去更显得动人了。在噪杂的舞厅里，丽那娴熟的舞步，轻盈的身影成了我们几个的主角。我有些沉默，也很少说话，相反丽倒表现得落落大方和得体，和我共舞时总问一些简单的问题。握住丽手掌的温度，我有几分伤感，并不是我和她想重温旧梦，只是感觉到了我的落魄和丽的明媚不成比例。
在回去的路上，朋友都借故走开了，留下我和丽单独回去。夜已经很深了，夜风吹来屡屡花香，春天的夜晚总是多些惆怅，还有我心里难以捕捉的寂寞。丽坚持要我送她，并说：“这么晚回去，我妈肯定骂我，我妈知道我和你在一起就不会生气。”我只得答应。从言谈中我知道了丽的母亲对我的念念不忘以及她们母女经常发生的争吵。快到门口时丽高声喊了一声：“妈，小刘来了。”门被快速的打开，灯光里丽的母亲一连声的说快进来快进来。我只得硬着头皮进去。在一连串问候中，我又感受到了久违的热情和温馨。有时我不知该如何回答，有时是丽埋怨她母亲的问话太多，在她们母女的眼中我仿佛是被找回的遗弃的珍宝。现在当我写这一段时，依然感到了温暖，我不知道丽的母亲缘何那么喜欢我，在她的面前我完全像是一个被宠爱的孩子。是我的真诚还是我少了世俗的贪诈？我不知道。
从那以后，丽经常在她母亲督促下给我打电话，我有时表现得并不是很热心，这反而增加了丽的兴趣。每到改善伙食时，丽就邀请我，没有事的时候我就去，但是大多数我总推脱有事而拒绝了。我也常和丽在春天的夜晚出去散步，这种微妙的关系我不知该怎样描述，既谈不上是恋爱又好于普通朋友。我们从没有拉过手或者刻意那样去做，分手以前她在街上还偶尔挎着我的胳膊，但从那以后就没有了，好像我们真是一对好朋友，虽然她母亲不这样想。我也不知道这种关系能持续多久，我一方面陶醉她们母女给我的温暖，一方面又惧怕丽和我旧事重提议及终身大事。好在不久我被公司派到基层单位任财务主管了，见面的机会就少了许多。当时公司正处于风雨飘摇，摇摇欲坠的情况，基层单位的财务主管也许没有人愿去做，才任命的我。因为在暴风雨的前夕这样的一个差事并不好做。
中间我们曾断断续续的来往过，有一次她母亲问我对于我们的关系有何打算，我当时愣了，不知该如何回答，事实上我也确实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谈婚论嫁好像与我总有一个不可企及的距离。她母亲看我难以回答的模样知道我们的关系没有实质性的进展，她虽然希望我们能有所进展。有时丽也暗示我，希望我大胆一些，我总装作不懂的样子，无所表示。看样子她也有些失望。不是我不明白她的意思，而是我心里明白，她所要求的我确实难以给予，现在她隐匿不说，终有一天她仍会旧病复发，这也是我迟迟没有表示的原因。我和丽能够继续交往大多归功与她的母亲，是她母亲的鼓励和支持我们才从春到夏，由夏到冬的走了很长的一段路。我不能确定我是否爱她，相见时既没有满心欢喜，分别也没有牵肠挂肚，就是偶尔的想念也是一闪而过。有一件事值得一叙，因为这件事决定了我们不再来往。有一次厂里出现了纷争，在纷争中我受了伤，在县医院治疗。这时已经是初冬时节了，那一天的夜晚，我在病房里已经睡着，忽然听到有人哭泣的声音，这声音是如此的真切，犹如就在耳边。我醒来睁眼一看，丽的脸上挂满泪痕，正在哽咽难当。我吃了一惊忙问你怎么来了，我一问丽的眼泪更如细雨纷飞。我了解她，我知道她决不会为我而哭泣，况且我住院的事其他人并不知道。从丽断续的呜咽中我才了解到，原来丽和她的母亲争吵生了气，到我所在的基层单位找我，才得知我住了医院，赶了过来。可能是没有朋友沟通的原由，看见我之后，所有的委屈一起涌上导致流泪。至于她们母女争吵的原因，我事后分析很可能是因为我的缘故。丽谈过几次恋爱都没有成功，这一次她母亲又偏偏看上了我，而我们的关系因为一次的分手不咸不淡，她母亲的抱怨还有责怪刺激了丽，丽才有如此的委屈。我安慰她，直到她完全平静下来，我劝她回家，她当时不肯，因为天气较冷也没有其他的朋友可以投靠，最后终于同意了。于是我送丽回家。我的伤当时还没有完全好，但是已管不了这些了，在北风呼啸的深夜我送丽。丽的家在一楼，老远就看见了灯光亮着，很明显丽的母亲还没有休息。到门口后丽坚持我进屋，我不好拒绝就同意了。屋内丽的母亲坐在沙发上，脸色阴郁，对我也是少有的冷淡，只是简单的问了我几句。丽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没有再出来，我也是略坐了一会就起身告别。
从那以后，丽就好像消失了，再没有给我打过电话，我也没有想过去找她。就像写好的结局一样，我们就在事先预料的结果中结束了我们的交往。我写这篇故事的目的也并不是想描述一段爱情，而是为了怀念丽的母亲，那个温和慈爱的老太太。丽的母亲因为经历了婚姻的失败，对丽的婚姻选择非常慎重，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看重我，是我的真诚和质朴？还是我稚气未脱的天真？这些我都不得而知，但是，她给予我的那种温暖和关怀在很久以及很久以后都让我感到了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