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砖引玉——《诗经》的另类解读

维泽特

《关雎》描写的大致就是上述的情景。今年有个叫哈辉的美女歌手，演唱了这首歌，并录制了MV——说实话，人长的可真算得上是“窈窕淑女”，我看得鼻血都流出来了，声音也美，我听得口水都流出来了——得，又是鼻血又是口水的，我成少年痴呆了。不过呢，我还是觉得这首歌应该由男声来演绎，因为《关雎》是描写男生对女生的恋歌。
曾经听过苏永康的《爱一个人好难》，我觉得和这首《关雎》颇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关雎》穿越了两千过年，至今依旧能在人们的心中引起共鸣，我相信哪怕再过两千多年，《关雎》仍然能保持她的生命力，而《爱一个人好难》呢？恐怕再过两年就没人记得了。同样是流行于民间的通俗歌曲，为什么差距这么大哩？






周南·葛覃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
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
是刈是劐，为絺为綌，服之无斁。
言告师氏，言告言归。
薄污我私，薄澣我衣。
害澣害否，归宁父母。

这首歌描写女仆采葛制衣工作完毕，告假回家探望父母。
葛：葛藤，一种多年生草本植物，纤维可以用来织布，俗称夏布，其藤蔓亦可制鞋（即葛屦），夏日穿用。覃：长、延长。施(yi4)：蔓延。维：语气助词。萋萋：茂盛的样子。
于：语气助词。喈喈(jie)：鸟鸣声。
莫莫：茂密的样子。
刈(yi4)：用刀割。劐(huo4)：煮，此处意为把葛放在水中煮，用其纤维做布。絺(chi)：细葛纤维织成的布。綌(xi4)：粗葛纤维织成的布。斁(yi4)：厌弃。
言：语气助词。师氏：照管女奴的保姆。归：本指出嫁，此处指回娘家。
薄：语气助词。污(wu4)：洗去污垢。私：内衣。澣(huan3)：洗涤。衣：上衣外套。
害(he2)：何，什么。否：不。归宁：指回娘家探亲。
歌词大意：茂密的葛藤蔓延在那谷中，成群的黄鸟自由地飞着，欢快地歌唱，时而聚栖在那灌木上。茂密的葛藤蔓延在那谷中，我们割下葛藤，用水熬煮，织成粗布细布，做成各种衣服。忙完了一天的工作，我要向保姆请假，回去探望我的父母。先洗我的贴身衣物，再洗我的上衣外套。把该洗的洗完后，我就可以回去咯。
歌中的主人翁用现在的话来说，应该是个服装厂的女工，向她的组长或车间主任——师氏，请探亲假。临走前把自己的衣服洗干净，然后乐呵呵地哼着《常回家看看》回去探望父母。如果你在外地工作，很久没有回去看望你的父母，那么当你得空回去探亲时，我想你的心情也一定会和这个古代的女工一样欢快吧。
注意：古文中有许多语气助词，例如这首歌中的“于”、“言”和“薄”，其本身是没有什么意义的，类似于我们张口闭口就脱口而出的“靠”或者“我靠”。






周南·卷耳

采采卷耳，不盈顷筐。
嗟我怀人，寘彼周行。
陟彼崔嵬，我马虺隤。
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
陟彼高冈，我马玄黄。
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
陟彼砠矣，我马瘏矣。
我仆痡矣，云何吁矣！

这首歌描写采摘卷耳的女子，怀念离家亲人，设想她途中种种困顿情况，以寄离思。
卷耳：苍耳。
嗟：语气助词。怀：想念。寘(zhi4)：放置。周行(hang2)：大道。
陟(zhi4)：升，登上。崔嵬：山势高而不平。虺隤(hui tui2)：疲极而病。
姑：姑且。金：青铜。罍(lei2)：酒杯。维：语气助词。
玄黄：马因病而改变颜色；一说马因过劳而视力模糊。
兕觥(si4 gong)：犀牛（或野牛）角做成的酒杯；一说“觥”是青铜做的牛形酒器。
砠(ju)：有土的石山，或多石的山，或谓山中险阻之地。瘏（tu2):马因疲致病而不能前行。
痡(pu)：人因疲致病而不能走路。云：语气助词。何：多么。吁(xu)：忧愁。
歌词大意：采呀采呀采苍耳，采了半天也不满筐。心中想念远方的人，筐子且扔大路旁。登上那高低不平的山，我的马儿已筋疲力尽。姑且斟满铜酒杯，但求一醉解思愁。登上那高高的山冈，我的马儿已筋疲力尽。姑且斟满牛角杯，但求一醉解思愁。登上那崎岖的高山，我的马儿已筋疲力尽。我的佣人也力竭，我的心中多么的忧伤。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当你的他/她不在你身边时，你会不会傻傻地问《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如果你喜欢听这首歌，我想你也一定会喜欢这首《卷耳》。






周南·樛木

南有樛木，葛藟纍之。
乐只君子，福履绥之。
南有樛木，葛藟荒之。
乐只君子，福履将之。
南有樛木，葛藟萦之。
乐只君子，福履成之。

这是一首祝福新郎得到福禄的歌。以葛藟缠绕樛木，比喻新娘嫁给新郎。
樛(jiu)木：弯曲的树枝。葛藟(lei3)：葛和藟两种蔓生植物；或以为葛藟即野葡萄之类。纍(lei2)：攀缘，缠绕。
只：语气祝词。福履：福禄，幸福。绥：安也，或者有降临之意。
荒：掩盖，覆。
将：扶助。
成：就也，到来。
歌词大意：南边有棵弯弯树，野葡萄藤将他紧紧缠绕。快乐的新郎官儿，幸福永远伴随他。
“南有樛木，葛藟纍之。”这也是典型的“兴”。由葛藟缠绕着樛木，联想到新娘嫁给新郎。这首歌和下面的《桃夭》够成了一组古装版的“婚礼进行曲”。






周南·桃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夭夭：形容茂盛而艳丽。灼灼：花开鲜明的样子。华：花。
之子：指这位即将出嫁的姑娘。于：一说往；一说语气助词。归：女子出嫁。宜：和善。室家：指夫妇。男子有妻叫做有室，女子有夫叫做有家。
有：语气助词。蕡(fen2)：果实很多的样子。实：果实。
榛榛(zhen)：草木、树叶茂盛的样子。
歌词大意：美丽的桃化朵朵开，花朵多鲜艳。可爱的新娘要出嫁，和和美美是一家。美丽的桃化朵朵开，花落便有累累硕果。可爱的新娘要出嫁，和和美美是一家。美丽的桃化朵朵开，鲜花更有绿叶配。可爱的新娘要出嫁，和和美美是一家。
这首歌和上面的《樛木》够成了一组古装版的“婚礼进行曲”。






周南·兔罝

肃肃兔罝，椓之丁丁。
赳赳武夫，公侯干城。
肃肃兔罝，施于中逵。
赳赳武夫，公侯好仇。
肃肃兔罝，施于中林。
赳赳武夫，公侯腹心。

肃肃：整齐而紧密的样子。罝(ju)：捕兽的网。椓：打击。丁丁(zheng)：击打声。布设捕兽的网具，必先在地上打桩。
干城：比喻能安内御外的人才。
中逵：即四通八达的路叉囗。
仇：通“逑”，配偶，搭档。
中林：林中。

维泽特

歌词大意：整齐而紧密的捕兽的网，安置之前先打桩。行猎武士雄赳赳，公侯们的好卫士。整齐而紧密的捕兽的网，安置在那岔路口。行猎武士雄赳赳，公侯们的好帮手。整齐而紧密的捕兽的网，安置在那密林中。行猎武士雄赳赳，公侯们的好亲信。
在两周时期，打猎是一种介于体育娱乐和军事演习之间的社会活动。在分封时代，许多诸侯国的国君，也就是公侯级别的贵族，会通过打猎来选拔一些军事人才，也就是说，打猎打得好，就有可能入选“国家队”，当然这个“国”是诸侯国，大一些的相当于一个省的地盘，小一些的就只有一个县那么大了，而“家”则是公侯的属下——卿大夫们的封地，大约相当于一个地级市到乡镇那么大。从这首歌可以听出，在那个时期，我们的先民们还是颇有尚武之风的。






周南·芣苢

采采芣苢，薄言采之。
采采芣苢，薄言有之。
采采芣苢，薄言掇之。
采采芣苢，薄言捋之。
采采芣苢，薄言袺之。
采采芣苢，薄言襭之。

芣苢(fou3 yi3)：车前子、车前草。薄言：发语词。
有：采得。
掇：拾取
捋(luo2)：用手掌成把地脱取东西。
袺(jie2)：用手提着衣襟兜东西。
襭(xie2)：把衣襟别在腰间兜东西。
歌词大意：车前子哟采呀采，采呀采呀采下来。车前子哟采呀采，采呀采呀采下来。车前子哟采呀采，一片一片摘下来。车前子哟采呀采，一把一把捋下来。车前子哟采呀采，提起衣襟兜起来。车前子哟采呀采，掖起衣襟兜起来。
这是一首劳动号子，具有协调与指挥劳动的实际功用。在劳动过程中，尤其是集体协作性较强的劳动，为了统一步伐，调节呼吸，释放身体负重的压力，劳动者常常发出吆喝或呼号。这些吆喝、呼号声逐渐被劳动人民美化，发展为歌曲的形式。从最初劳动中简单的、有节奏的呼号，发展为有丰富内容的歌词、有完整曲调的歌曲形式，劳动号子体现出了劳动人民的智慧和力量，并通过劳动号子表现出劳动人民的乐观精神和大无畏的英雄气概。
这首《芣苢》唱出了两周时期，妇女们采摘车前草的劳动场面，斗转星移，两千多年后，在广西壮乡有一首民谣，与之遥相呼应。那就是电影《刘三姐》的插曲《采茶歌》。这部电影拍摄于20世纪60年代，是一部相当经典的片子，可惜我只看过一些片段。不知道《刘三姐》能不能和《诗经》一样，成为流传千年的经典。如果你有兴趣，在网上应该能看到《刘三姐》这部电影以及《采茶歌》的MV，我就不把这些内容贴进来了。

2008-5-31感冒渐愈





转自 逍遥谈 之 抛砖引玉——《诗经》的另类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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