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著名作曲家臧鸣亚--张永安
真心、诚心与爱心——访著名作曲家臧鸣亚
张永安
鸣亚是我一位好朋友的父亲。从朋友那里我知道他是一位从事音乐工作50多年的老同志、老前辈。由于平时我与他接触较少,只有见面打招呼的缘分,故,他在音乐上到底有过什么活动,有过多大的成就我不甚了了。所以提起鸣亚,我只知道他,但我并不了解他。
前不久,因工作需要,我阅读到了鸣亚先生记谱的川剧高腔音乐唱腔《挑袍》唱段时,对我有所触动。我想到鸣亚真是一位有心之人,在当今(应当说近些年)川剧上座十分不景气的情况下,他竟有这份热心从事川剧音乐最令人“头痛”的记谱工作。从鸣亚先生记谱工整、准确、明晰的字里(曲里)行间之中,我对他敬重之心油然而生。他把川剧音乐曲谱记录成这个样子,确实下了一番功夫,费了不少心血,实在难得。我出于一个后辈文艺工作者,尤其是音乐工作者的责任和良心,应该去了解鸣亚,关心鸣亚。
当我与这位年近古稀的老先生交谈时,眼前的事实给了我一个巨大的震动。他不仅从事川剧音乐工作,而且更重要的是,曾经还发表了大量的歌曲作品,其中有的作品曾以几十万份乃至160余万份的发行量影响于世,他真称得上是一个产量很高,有着广泛影响的作曲家。他待人热情,坦率,拥有一个艺术家不可缺少的激情。我们交谈了几个小时,他口若悬河地边谈边唱,激动地向我详细介绍了他在战争环境艰苦条件下成长起来和后来发展的经历。他的情感不断地打动我。这一切证实了长期以来我思考的问题:一个艺术家、作家,从事艺术表现或创作活动,要取得成功,最重要的因素之一就是必备一颗对事业执着追求的“诚心”、“真心”与“爱心”。鸣亚先生的音乐活动,从40年代初期到90年代的今天,这种情感与追求始终贯穿如一。他在事业上取得的成功事例,一次又一次地证实了这一点。
鸣亚年轻时非常热爱艺术,对音乐的酷爱,胜过了他周围的同龄人。1943年1月,15岁的鸣亚怀着满腔的热情,向往着新中国的建立,参加了八路军。他在鲁南剧社(后改为鲁南军区文工团)从事专业音乐工作。在随同大军转战南北的过程中,进一步看到了旧势力的腐败和必然崩溃的趋势,看到了新生力量的发展壮大,看到了一个民族繁荣昌盛的前景。他深深地感到,一个民族要站起来,不仅需要物质的力量,更加需要精神食粮的重要作用。他看准了音乐这门特殊的艺术武器,一定要通过音乐作品去宣传群众,组织群众,教育群众,去鼓舞人民战胜困难,消灭敌人。从这时起,他拼命地学习歌曲创作方法。在学习过程中,他克服了重重困难,在不长的时间内掌握了歌曲创作的一般技法。从此,鸣亚迈进了音乐创作的殿堂。他勤奋地写作,努力地创造。他的作品一个接一个地从他的心中飞出,影响到部队,影响到民众。
鸣亚先生的歌曲作品表现出了积极进取的创作思想。正如鸣亚先生所说的那样:歌曲创作要反映时代进步光明的东西,要反映积极进取的精神。把群众歌曲的创作立足于表现时代的进步,人民的心声的基点上。因此,他的第一个作品问世,其内容就是反映人民军队为解放全中国而苦练杀敌本领的歌曲。《攻坚战》就是一例。又如,1946年为军队新的作战技术的推广而谱写的《四快一慢》队列歌,不仅表现了作者对军队生活的热爱,而且对提高前线战士的作战技术和鼓舞坚定必胜的战斗信心产生了宣传鼓舞的积极作用。1947年和1948年,他随南征北战的华东野战军参加了孟良崮战役、淮海战役,他站到了战争的最前列。为鼓舞士气,他创作了《歌唱胜利年》等部队歌曲。同年,他又为战斗英雄谱写了男女声小合唱《特等功臣蒋秀琴》。该曲在军内刊物《解放军歌声》第二期发表。1949年,他创作的《解放大军过长江》,表现了人民军队勇往直前的英雄气慨。该曲在部队传唱。1949年,为解放全中国,在部队大练兵的日子里,他又创作了《大练兵》队列歌曲。该曲发表在军队刊物《战士歌声》上。鸣亚早期的作品,虽然还不十分成熟,但是这些作品无处不反映出时代的特征,无处不体现出作者对民族解放事业的一片真诚之心。这个时期的歌曲创作,节奏鲜明,刚劲有力,充分展示了作曲家当年的精神风貌和创作思想。
鸣亚真正获得丰硕成果的年月,还是新中国诞生以后,全国人民为建设一个新的国家的建设时期。在那火热的年月里,鸣亚同全国人民一样,努力为祖国的建设事业添砖加瓦而忘我工作。在国家最需要人力物力的时刻,鸣亚站到了时代的前列,发挥了他那日趋成熟的歌曲创作才能,为鼓舞人民,为激发建设者们奋发图强的精神,为民族精神的发扬和光大,谱写出了更多的为群众喜爱的歌曲。这些歌曲在全国、省、市各级电台、报刊、杂志、机关、大众场合等处发表、教唱。鸣亚成为新时代最为活跃的音乐家之一。
当新中国刚一成立,天安门广场升起第一面五星红旗的时候,1949年12月,他在《苏北日报》上发表了他专为歌颂新中国的诞生而创作的歌曲《铁打的英雄》
(柯仲平词)。1950年,在重庆音协执委会编辑的《星期歌选》上,鸣亚发表了作词作曲的歌曲《生产忙》等。这些歌曲展现了建国初期人民当家做主的主人翁精神,对新时代的劳动人民热爱党、热爱社会主义,努力创造幸福美好的新生活进行了讴歌。 鸣亚在50年的音乐创作中创作了多种多样形式与内容的歌曲。这些作品是作者对生活的体验,是作者情感的结晶。笔者在和他交谈的过程中,深深地感到作者对他自己创作的每一首歌曲记忆之清楚,解释起来情感之丰富。他的情感连同他的作品完全会把你一齐带入到那火红火红的年月,让你尽情地呼吸到伟大时代的气息,并感悟到艺术与时代共振的生命意义。
他创作的歌曲《中尼友谊之路》是作家引以自豪的作品之一。笔者对此曲作了“专门的拜读”,的确感悟到《中尼友谊之路》是一支艺术性思想性交融的好作品。首先,从整个作品来看,作者为了赞美中、尼的友好发展关系,在音乐选材上,既保持了南亚次大陆印度、尼泊尔、巴基斯坦等国家的民间载歌载舞的音乐特色,同时又揉进了具有中国特色的音调。因此,让人感到既亲切又陌生,从而得到一种新奇的美的音乐感受。例如,曲调一开始演唱的几个乐句“在严峻的喜马拉雅山谷,有一条古老的文化之路,飞来飞去的雪鹰呀,你知道有多少代人走过?”这几句曲调主要强调了中国色彩。但,在曲调中加进了7音与4音和不多的切分音,它给人以某种新颖之感。曲调已经暗示出这里的音乐要表达的特定的对象与环境——中国、尼泊尔。紧随着,歌唱的速度加快,歌曲情绪变得更为活跃。作曲家对“尼泊尔到中国,北京到加德满都”这两句唱词下了功夫。连续的切分和后拍起音,再加上二声部的平行三度进行,以及两个分句在句式上的级进模仿,形成了与中国传统曲式结构上较少用的作曲手法,明显地加强了异国的音乐情调。接下来,又重复演唱这两句唱词,曲调在结构上将两句浓缩为一个整句。加上后拍起音与连续的切分音的出现,一气呵成,展现出了一种情绪的上升趋势,给人以不断进取的紧迫感,在音乐情绪上是积极的,在音乐色彩上形成了对比。下一句,作者将曲调和节奏拉开,使“通过了冰河雪山”一句在前面的紧缩之后豁然放开。曲调不仅进一步与前句形成了情绪与曲调方面的对比,而且,曲调发展通向了曲式布局上的一个高点。接着,“建成新的友谊之路”一句旋律音调又从一个小的下行后再跃上高八度的高音位置,曲调通过跳跃进行形成音乐发展的高潮,从而使曲调进行起落有致,结构严谨,在曲式的整体张力上达到对称协调。在这里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作者在全曲结尾的创作中也很有“想法”。按通常的创作思路,人们很可能用“一个”曲调转折,便将曲调进行到结束音(i)。作者并没有作这样的处理,而是在乐曲的高潮后,在趋向结束的句子上,连续用了三个基本对称的回滑下行音阶,然后短暂地停留在高音(2(。))上,给人意想不到的延续,使人产生曲已止而意不尽的感受。而后,曲调再进行到结束音。整个曲调给人以流畅、清新、真实的特殊的韵律美。这也许就是作品取得成功的重要因素。1961年,这首创作歌曲在国内外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不仅在北京《歌曲》上首篇发表,而且在60年代初,尼泊尔国王马洪德拉访华时,在国家宴会上演唱(奏)了这首作品。以后,该作品收入由中国音乐家协会编辑并将歌词翻译成外文收入音乐出版社出版的歌曲集中,向国外作了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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