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他》作者:苏西妖精
十六岁盛夏。她的房间。他给她讲了一半的数学题,搁浅在桌上。她跷着腿,斜倚椅里,用玉白细嫩的脚挑起扶手上搭着的白体恤,歪着脑袋,好好跟他商量:“脱吧,你就脱吧。”
他红着脸,垂眸无语;少年光裸的上半身,滑亮,那是层细密的汗;他穿着仔裤,放在腰间的手,迟迟不解扣。
开着空调的屋子门窗紧闭,不流通的空气,蠢蠢欲动。
他出汗可不是因为热——她要糖似的,想要看他的身体。
学校的生理课,朦朦胧胧,她什么都没搞懂。
有时候,她是异常好学的孩子。
她循循诱导:“让我看一下有什么要紧?你又不是女孩子,又不吃亏。是不是男子汉?这么婆婆妈妈。”
半晌他说:“交换。”
“交换?不行。我是女的。”
他盯着她晃来晃去的精巧一双脚:“那就一半。”
“一半?”
“……我只看你上面。”
她看他全部,他看她一半,貌似她占便宜。她这么琢磨着,答应:“那你先。”
“不行。”从小到大,她耍过多少次赖,他可算不清。“一起。”
她从兜里翻找出一百九十六块钱,这月剩余的全部家当,递过去,给他上保险:“我肯定不赖帐。”
他没接。
片刻,他褪去了裤子。修长而肌骨分明的双腿;棉白内裤,规规矩矩的三角款,前端鼓得乍眼。
她睁大眼睛等着他继续。
他还是停了下来:“不行,一起。”
她被好奇心疾速驱使,悬崖边勒不了马,随口就道:“一起就一起。你快些,真不干脆。”
他看着她在椅子上变换成一个端庄些的姿势,面对铡刀大无畏似地扬着脖,伸手解开淡粉衬衣,一脸倔强。
这是她发起的战书,退缩就是认输。
少女玲珑的身子在他眼前一寸寸曝光,他觉得更热了,前端更鼓了。有什么东西被裹得紧,挣扎着要破茧而出。
棉白被扯去,它破茧而出;淡粉跟着飘落,犹如花儿最外层的瓣,上肢彻底绽开来。
两双瞳孔渐渐收缩,两对脸颊渐渐烧红。呼吸都被忘记。
她盯着那怪物:软的,褶皱的襁褓;有生命似的,此刻被什么唤醒,卡着他狠劲压抑却仍慌乱的呼吸,正慢慢地、一点点地膨胀。
它变得强大,可仍是个怪物。生平第一次,她有点怕他——眼前的他,异性的他。
他盯着那对花朵:攀扣在她贫弱的肢体上,小巧的、白皙中生出粉红的、召唤他体内荷尔蒙涌动的两朵花。
他赧低了头,试图挽回点什么,无奈身体如此诚实,用姿态叫嚣,将他出卖得彻底。
低柔的声音,温与愠的融合,叫人无从捉摸态度:“看够没?”
三个字像三滴凉水,浇了她灼热视线。
没够。其实还想拿起来研究。可瞧他一脸羞恼,她若上了手,会被告状的吧?
于是冷却了一点,紧紧鼻子,眼神作鄙夷态撇开怪物。
不忘评价:“这么丑……”
他定住三秒;拾起衣裤,迅速地穿好;收拢书本,一股脑塞进书包;与额上的青筋和汗珠一道,离开。
她定住三十秒,反应过来之后立即跑去窗口,对着他的背影大喊:“你要是敢告状,我就……就再也不跟你玩了!”
他停都没停。
二
他没有再来给她讲过数学题。
她也坚决不找他。
妈妈甚觉奇怪,问她:“闹别扭了?”
“谁要他讲。”她嘟囔,受气的是她似的。
“无师自通了你?”
“……我打算跟同学去上秦老师的小课。”
然后每次小课都在发呆中耗过。
他讲得比老师好,她得承认,深入浅出,通俗易懂,几句就让她开窍。
下了决心让妈妈去找他来,还没开口,却先听得消息:“老宋升职了,调到省里去。”
这意味着,他将举家迁徙。
送别宴她没去。
打小一块长大的人儿,没照面,执拗着分离。
也不是没长进。
从此她敛了脾气,变了性子,成了上进好学生。乖乖上课,好好作业,两年后顺利考上他曾建议的A大B系。
两位妈咪依旧保持着联系。
听说他发挥得无比正常,如愿被C大D系录取。
A大和C大同在E市。
妈妈说:“幸好他也在E市,这下我可放心了,有他照看你。”
照看?
俩孩子都是死倔的主儿,她不找他,他也不找她。
大一整一年,一个城市一个区,两站地儿的距离,狠隔着。
各自茁壮成长。
室友们好不纯洁,围坐在一起看某女从男友笔记本里刮来的毛片。
纷纷讨论男优的器官,惊叹声此起彼伏。
就她沉默。
那晚,她闭眼都是他的脸,久违的脸。
她对着月亮诅咒他交不到女朋友。
总算来了契机。
莫名其妙的传染病,肆虐E市。
他受命来给她送口罩。
她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三年,他又高出一截,棱角更男人了,目光清冷,哪还是那个随她任性到尽兴的少年?
他把东西交给她就要走,转身时轻轻瞧了她一眼。是有意是无意她不知道,这一眼却叫她认出他,分明还是从前那个他。
她有点想叫住他,直到把嘴唇咬破也没开口。
他也没再回头,大步跨出去。
明明没谁宣战,却仿佛都知道开口就是认输。
就这点默契。
三
妈妈来电话:“C大封校了。他刚给你送完东西回去,就进不了校门,不知哪呢现在。”
她拿到了借口似的,主动去找他。虽明知这一出校,她也回不去了——各校空前统一地出台相同规定:里面的不让出去,出去的不让回来。
几番周折,在C大宾馆找到了他。
他又惊又喜,终于是对她笑了。
她也得意了。她的少年又回来了。
两张床的标间,她像从前一般粘着他。
一个床头,一个床尾。开大了冷气,仿佛只为扯着同一条被。
她看似不经意地问:“有没有女朋友?”
他摇摇头,脸上却遮不住淡淡欢喜,把被子给她一些。
她也欢喜。
仗着“他”的归来,潜藏的恶魔因子又活跃起来,她如三年前一般地索要——她又要看他。
他滚了喉结低了头,红着脸,垂着眸,和那个夏日午后是一模样。
“你犹豫什么?我又不是没看过……”
他抬头:“我那东西……坏了。”
“坏了?”她问得一个急切,仿佛那是两人的共有物,好坏她也都有份。
“它不能变大了。”他轻描淡写。
她哑口,显然不适应如此火辣辣的答案,半晌才想起来问:“为什么?”
他看着她,使劲看着她,不说话。
她蓦地想到些什么:“是不是哪个女的给你弄坏的?!”充满气愤。
他还是不说话。
“谁?是谁?我找她去。我替你报仇。”
她居然难过极了。她想不清楚原因,也不去想,她此刻只想报仇。
她抓着他,非要他说出元凶。
“其实也未必没得救……”
她两眼放光:“什么办法?”
“你要看,可以。”他顿了一下,声音低了一度:“可你得夸它好看。”
她脸唰地红了。
他当她答应了,解了裤子。
他给她看。
这小怪物,她又跟它打了照面,可三年前那副轩昂架势完全沦丧。它软软的,毫无生气,见了她也没反应,就趴在那里,病了似的。
她看着它,脸蛋发烧。 倒是他一反旧态,大胆起来,脉脉地、直白地望着她。
就等她那句话,就等她来救赎。
她羞了半天,终于咬牙再次给予评价:“怎么……还是那么丑?”
四
她又搞砸了。
刚解冻的关系,再次华丽冰封。
她自我安慰:是他开不起玩笑。
于是将他抛诸脑后,立誓结交新朋友。
男生们趋之若鹜,没人看到她恶魔的那面。
大学后几年就这样晃悠过。
没有他。
偶尔听妈妈闲播他新闻:又拿一等奖学金,又换一个新女友。
她每每听罢,都自己给自己上课:开不起玩笑的小气鬼,给我我也不要。
断交不可惜。
不可惜。
等到她明白没有男人开得起那种玩笑,已是又三年以后了。
进出高档写字楼,标准金领丽人。
男人围着转,她都看不上。
也不知那隐性的标准打哪儿来的。
正经男朋友交过俩。
第一个在床上分了手。原因是她排斥他,她做不下去,她不许他碰她。男人的百般好在剥去衣裳后统统不见,她只看见她厌恶的身体。
第二个在上床前就分了手。有道关,她始终过不去。她渐渐明了。
跟他重逢得很狗血:她在马路上招手叫出租,停下的却是他的车。
一起去吃饭。
美其名曰叙旧,可谁都不提旧事。
他不冷不热问近况,她不急不徐一一作答。
尽显淑女保护色。
他却不高兴:“变得这么造作。”
“你不喜欢?”
他摇头肯定。
即刻原形毕露,汹汹地吃,海海地喝,浪浪地笑。她是真的开心,看见他那一刻就开始开心。
这么多年以后,她终于看清自己的心。
他把她送回公寓,她留他喝咖啡,暗示得极为拙劣老套。
其实她根本不会煮,机器是赶时髦买的,用都没用过。他在一旁欣赏她手忙脚乱,不帮忙。
她趁机问他:“有没有女朋友?”
他摇摇头。这次脸上未见淡淡欢喜。
她小失望,干脆不再摆弄,走过来。醺红的脸,借酒劲壮胆,拉他到沙发坐下,凑近他,对着他眼睛看。
他很配合,低头吻她。
兜转多年,舌尖终于相遇,铆劲儿缠绕。
她顺势解他衬衫扣,打定心思,今天一定要夸它。
他却突然清醒了似的,将她推了开。
她愕然,脱口而出:“不想要我?”
怎会不想要?
她怎知这些年来,他从未忘记过那个炎夏午后,她明明是在耍流氓,最后却傻得以身相换。
那不成熟的身子,不凸凹有致,不风情,可他喜欢。他永远记得那对白里透红的花朵,记得它们精巧的形状。
他的沉默刺伤了她,原来他不想要她,她自作多情。魔性又跳出来,毫不给面子地反击:“你、你不会还YW吧?”
他回过神儿:“托你的福,是。”
原来她才是那元凶。
她有些愧悔。
半晌,温温柔柔地:“让我再看看,也许有办法。”
“这种自取其辱的事,我怎么会做第三次?”
她顾左右而言其他:“其实,我看过一些毛片的……”
他拧紧了眉头。
“嗯……也看过别的男人的……”
他忍不住低吼:“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说罢起身想走。
她按住他,乖乖坐到他腿上,坐进他怀里。
从没有过的动作,两人却都丝毫不觉陌生,仿佛早该如此。
他不动了,任凭她继续。
她把头枕进他肩窝,大肆批判:“其实他们的更丑……”
他微微提了提胯。
她继续:“比你的难看多了……”
他解开裤子。
她转过身跨上来,“其实我喜欢……”
他吃掉她未完的话,拿过她的手,引着她到那里,硬邦邦的。
它被修好了。
他要了她。
————完
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