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泽特 发表于 2010-11-28 08:51:11

九月三号,是杨州的生日。虞悄悄老早就准备好了礼物,想在生日那天给他来个惊喜。可就在那之前一个星期,杨州的父亲突发脑溢血去世。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夜之间打垮了杨州。他悲痛异常,整整三天食不下咽。悄悄知道,他小时候与父亲的感情就很好,大了更是亲密。如今父亲不说一句撒手离去,对于他来说,是个至大的打击。
可事已至此,沉溺悲痛中也无济于事。杨家只有一个男丁,丧葬诸多事宜还得杨州出面料理。悄悄想,不吃东西,体力何以维系?
于是她便变着花样煮食物给他吃。可是,第一次端到杨州面前,他摇头。第二次,杨州干脆不再理她。第三次的时候,杨州一把掀翻了她手中的汤碗,冲着她叫嚣:“你去死!”
细瓷碗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滚烫的汤汁灼伤了虞悄悄手上的皮肤。她怔怔看着那一片红,浑然不觉疼痛。

后来虞悄悄一直没有去找过杨州。杨州也不曾来过电话。她辗转听说,他夜夜流连于迪厅酒吧,与形形色色的女子举杯共醉。
她心里钝痛,却不想去打扰。她知道悲伤有条缝,总有一天,会慢慢漏光的。
生日礼物一直没有机会送出,而她为这份礼物准备了很久。想想无论如何,总不该辜负了自己的心意。于是,她打电话给杨州,约在城东一家餐厅见面。

杨州如约前往,意兴却阑珊。他一直没能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一路上,一直想着见了虞悄悄要如何解释。
他到时,她还没到。他略有不安,看看表,已过了约定时间。而守时,一向是她的美德。他打她手机,一直无人应答。打去她家,她弟弟说,姐姐早已出门。
夜色渐渐深沉,恐惧一点点地抓住了他的心,他忽然有了不详的预感。开着车疯狂地找遍了这个城市几乎所有的街道。
快凌晨的时候,他接到她弟弟打来的电话,声泪俱下,说姐姐在医院。

他赶到医院的特护病房,看见虞悄悄闭着眼睛,静静躺着,脸白如纸。医生说: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麻药还没过。
虞悄悄的弟弟坐在床沿,已经哭成了泪人。杨州心焦如焚,揪着她弟弟的衣领追问出了什么事?
弟弟说:“姐姐在路上遭到歹徒抢劫,反抗时被捅了两刀。”
警察走过来,询问杨州是伤者的什么人。他不假思索地冲口而出:“我是她老公。”
警察说:“你爱人很勇敢,竟然从穷凶极恶的歹徒手中抢回了包,但这样做确实很危险。”
“万幸没有扎中心脏。这孩子也真是的,一个皮包,还能比一条小命值钱?”医生指着床头柜上劫后余生的皮包责备。

杨州死死盯着柜上的皮包,思维混沌,沦陷在数小时之前。他无法想象,当那柄罪恶的匕首刺入悄悄柔软的胸膛。那样一个娇弱的女子,居然还可以把皮包反抢回来,这皮包里,有什么是值得她用生命去捍卫的?
他机械地拿过虞悄悄的皮包来翻看。包里除了钱包和一些零星化妆用品之外,他找到了一本小小的影集。翻开来,扉页上是虞悄悄娟秀字迹:给我最爱的杨州。

这是一本小小的影集,放了十几帧虞悄悄的照片。从小到大,有序地排列着。有婴儿时候的她,开心地笑着,露出一排粉红的牙床。有幼儿时候的她,冲天小辫扎在头顶,象鸡冠花一样地盛开。再大一点时,她与弟弟一人骑一辆小自行车,冲着镜头,露出参差不齐的牙。后来,照片上的人开始凌乱。有时两个,有时一堆。每一张照片背后,都有一段文字,记录着悄悄那个时期曾经发生过的所有的事。

影集的尾页,有这样一段话:为了凑齐这本影集,费了我很多精力。自幼家境清寒,遗留下来的照片并不多,且大部份流落。我拜访了几乎所有的亲友和旧邻,找回了很多遗失的记忆。杨州,我把这本影集当生日礼物送给你。不管我们将来是否在一起,我反正已交出了一个完整的自己,从过去,到将来……
杨州捧着影集,一颗心,被倒吞回去的眼泪汹涌着淹没。当着病房里三个大男人的面,他在病床边单膝跪下,附在悄悄耳边轻声说:“宝贝,快点醒来啊,我要带你结婚去。”
页: [1]
查看完整版本: 我用三个字,系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