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鸣亚的作品中,无处不反映着时代的特征。他谱写的《歌唱胜利年》、《特等功臣蒋秀琴》、《解放大军过长江》、《大练兵》一系列作品,节奏鲜明,刚劲有力。鸣亚先生秉笔伏案、努力创作,在经历早期青涩稚嫩后,他的作品逐渐成熟起来。
1949年3月,鸣亚先生调到华东支前委员会政治部宣传科工作时,被派到华支(华东支前委员会简称)警卫连当兼职文化教员。当时,他教警卫连的战士唱了一首取材于《东北画报》的自创歌曲《歌颂毛泽东》。后来华支警卫连随华支司令部到了上海,驻南京路。就是电影《霓虹灯下的哨兵》中的南京路上好八连。鸣亚先生的歌也被带到上海,登在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的《大家唱》刊物上。当鸣亚先生收到从上海寄来的稿费时,这才想起一定是“好八连”为他投的稿,这件事令他特别的感动。
毛泽东像太阳, 比太阳更辉煌,
照耀着高山大海, 照耀着大小城镇和村庄。
……
鸣亚先生兴致勃勃地哼唱起这首令他骄傲自豪的颂歌,笔者则仿佛听到“好八连”的战士们满怀激情的演唱。真是一首好歌,一曲好的旋律,走到哪里,都叫人铭心难忘。
1949年8月,华东支前委员会整体转业,以华支政治部为基础组成的西南服务团到了重庆,鸣亚先生被分配到重庆市文工团任音乐大队大队长,从此,鸣亚先生又为重庆这块土地的建设不遗余力地贡献着自己的力量。建国的喜悦使全国人民热情高涨,积极投身祖国的各项建设。这期间,是鸣亚先生真正获得丰硕成果的岁月。他不仅创作了歌颂劳动生产的歌曲《生产忙》、《龙溪河上的姑娘》,还有表现工人、农民、军队等风貌的《坚决奔向合作化》、《社员都是向阳花》、《编顶草帽送亲人》、《成渝铁路开了工》等等。抗美援朝期间,鸣亚怀着对美帝国主义的满腔愤怒,奋笔疾书,仅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连词带曲创作出了6首《抗美援朝大联唱》在全市引起轰动。部队、地方许多单位纷纷组织演唱,广为流传。
他的作品先后刊登在《四川音乐》、全国音协出版的《歌曲》、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得奖广播歌曲集》、上海《广播歌选》、《北京歌声》、天津《群众歌声》、《中国青年》、《苏北日报》、《四川日报》、《四川广播》、《重庆日报》、重庆音协《星期歌选》等刊物上。据不完全统计,他公开发表、教唱、得奖的创作歌曲有40多首。他创作的歌曲《中尼友谊之路》,是一支艺术性、思想性交融的好作品,融和了两国音乐的不同特色,让人既亲切又新奇。此曲不仅在国内最高级别刊物《歌曲》上首篇发表,人民音乐出版社还配上外文向国外介绍。而且在上世纪60年代初,尼泊尔国王马洪德拉访华时,在国家欢迎宴会上进行了演唱。
鸣亚先生在艺术学校、文化宫、群众艺术馆致力创作的同时,还为重庆培养业余音乐创作人才倾注了全部的热心和爱心。他先后在重庆市文化宫、重庆市艺术馆、举办了五期“业余作曲班”,每期30余人,参加学习的大都是重钢、建设、特钢、嘉陵、望江等各大厂矿企业的文艺骨干。也有区县文化馆的音乐干部,在这些学生中,长安厂的黄来富、望江厂的龙怀君、轮渡公司的汤寿川、大渡口区文化馆的申仲维、綦江县文化馆的赵贡华、沙坪坝区文化馆的张海全等都在后来的音乐创作和理论研究等多方面作出了突出的贡献。谈及他们的成就,鸣亚先生引为骄傲、备感欣慰。
饱含激情,记录川江天籁
在鸣亚先生取得创作辉煌的同时,身为群众艺术馆研究室的文艺工作人员,他还潜心挖掘、整理民间音乐作品。在一次“重庆市群众文艺汇演”上,市轮渡公司陈邦贵第一次领唱了《川江号子》联曲。随着演唱开始那一声呐喊 “开船啰!”,一向对民间文艺有着特殊敏感的鸣亚先生一下子就给吸引住了。接下来在陈邦贵及众船工们“嘿哟、嘿哟”的喊唱中,鸣亚彻底震憾了。他惊叹于川江号子表现出的那种穿峡透壁的力量,惊叹于这个来自船工真实劳作的表现形式。他按奈不住想向捕捉那雷霆万钧风浪中最强劲音符的冲动。他开始关注《川江号子》。而这个节目也不负众望地经过层层筛选,从市里唱到了省里,从省里唱到了北京。
由于研究室的其他工作繁多,鸣亚先生对《川江号子》的情感只好暂时埋藏在心里。第二年“汇演”时,《川江号子》再度申报,又获得更高的殊荣。重庆市文化局给予了高度地重视,责令群众艺术馆尽快完成整理记谱工作。鸣亚得知消息,欣喜若狂,当仁不让地承担下这项艰巨的任务。
然而,仅有满腔的热情是不够的。一个山东人要想把具有浓郁重庆方言特色的川江号子所体现的情绪准确地记录、表达出来,显然有一定的难度。无法把握那个韵味儿,更别说记谱了。而鸣亚也有一个习惯,那就是记谱前自己得先要唱会,面对横亘面前的这座大山,鸣亚犹豫不决。是进取还是舍弃,《川江号子》这朵独特的水系音乐奇葩,宛如一个偌大的磁场,将鸣亚牢牢地吸引着。鸣亚最终决定象婴儿呀呀学语一般,跟着一台老式钢丝录音机一字一句地学。终于以地道的重庆话将整个联曲唱了出来。
钢丝录音机电源不太稳定,有时候正在录音时,突然电压降了,录下来的声音就变了调,很让人头疼。加之《川江号子》是川江上船工们抢滩夺浪的劳动号子,随意性非常大。人与人唱得不同,同一人不同时候唱得也不同。鸣亚在录音时很快就发现,在那个自然灾害的饥荒年代,船工们心情、情绪也忽好忽坏、忽高忽低。面对这种情况,鸣亚只好恳请船工们一遍遍地录,并选出较为满意的一次征求船工们的意见,作为记谱的原始依据。
四川省水码头要数重庆, 两条江环绕着壮丽山城。
扬子江水急流掀天浪滚, 嘉陵江航道弯暗礁如林,
再困难怎能把英雄挡定, 船工们献妙计壮志凌云。
…… 鸣亚就象斗天险、搏恶浪的船工一样,克服了,《川江号子》时而听来像唱,时而听来像说;时而有旋律,时而又无;音调时而强到三个“f”的最强音,时而弱至三个“p”的音响位置的种种困难;利用钢琴和节拍机将整套联曲包括莫约号子、二六橹号子、招架号子等各种调式共10余个号子的曲谱完整、规范而准确地记录了下来。
曲谱刊登在《四川民间歌曲选》(汉族部分)。人们通过《川江号子》听到了劳动人民的歌声,感悟到劳动的美、生活的美。一石激起千层浪,《川江号子》谱曲成功,更掀起了文艺界对民间号子的挖掘热潮。文艺工作者争相收集整理诸如船工号子、石工号子、抬工号子等各种劳动号子。而鸣亚先生所谱的川江号子中所运用的各种手法也几乎成了以后谱写劳动号子的标准和依据。
如今,离休多年的鸣亚先生,依然保持着一贯的刻苦钻研精神,竟然拿出当年学习作曲的劲头,让人意想不到的在78岁的高龄学会了使用电脑。他不仅运用电脑处理着简单的文字和图片,更通过上英特网关心着重庆乃至中国以及世界文化的发展。当他看到《川江号子》荣登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项目时,思绪万千。整理、记录《川江号子》的那段艰辛、困苦历历在目、恍如昨日。当他了解到负责该项目的责任单位重庆市艺术研究所正好缺少当年他记录的那套曲谱资料时,他更是充分体谅课题组经费拮据的实际,爽快地将自己保存了40多年的珍贵资料贡献了出来。
我们由衷地感谢他为《川江号子》所作出的一切。他实事求是、科学严谨地对待工作的态度更是值得后辈学习和颂扬。也正是因为有了他这位整理和谱写川江最强音的音乐家, 《川江号子》才得以一代一代地连绵传承。
2006.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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