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泽特 发表于 2010-11-28 12:17:03

后来就各自都跟比较谈得来的网友发展到了通电话的地步。 晓岩跟西点娃娃通了电话,对方是一个声音妩媚的女孩,笑声清脆。 而且,她跟他在同一个城市。 晓岩打电话的时候,恩琪就在旁边。放下电话后,晓岩走过去对恩琪说:“我妹妹是个声音非常好听的女孩。据说声音太好听的女孩一般都比较丑。” “哦。”恩琪还在敲字。 “她就住在黄市街。还想约我出去见面呢。” “见见呗,看看丑不丑。”恩琪仍然盯着屏幕。 “不见,见面就没意思了。网上的这种互相看不见的神秘感最刺激。” “哦?”恩琪抬起头,看了晓岩一眼。 7月底,恩琪出了一次差。西点娃娃再次主动约晓岩出来见面,晓岩办事的地点离她说的地方正好比较近,就去了。 西点娃娃远没有恩琪漂亮,还长着两颗乍看象僵尸的虎牙,一笑就明显呲出两个尖儿。但她笑起来一如她声音的妩媚,还是有些看头的。 她是一家公司的报关员,22岁,中专毕业。爱泡吧、听安在旭、穿松糕鞋和露背的肚兜。 时尚而浅薄,满街都是的女孩——晓岩对她这样评价。 恩琪回来后,晓岩也不知道为什么,隐瞒了与西点娃娃见面的事。 有个星期天,晓岩上网的中途有事出去了,恩琪就接过他的ID在聊天室里面继续和大家聊天,把自己的ID也挂在那。 忽然,西点娃娃发来一句:“怎么样?晚上去‘天蚕’喝啤酒吧?” “天蚕”酒吧就在恩琪家楼下。 “啊?这个……” “这个什么呀?上次在麦当劳请我吃了个汉堡就想算数呀?有这么当哥哥的吗?” 晓岩和她见过面了——恩琪心里动了一下。 “好呀,几点?” “9点吧,在门口见。你说我穿什么衣服好呢?我新买了一件牛仔背心。不过有点颓废,你喜欢吗?” “你穿来我看看再说。” “OK,就这么定了。” 关了电脑,恩琪坐在电脑前发呆。 过了一会儿,晓岩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卷图。 “我替你答应了西点娃娃,今天晚上九点去天蚕喝啤酒。”恩琪看着晓岩的眼睛。 晓岩低头把图纸放好,应了一声:“啊?我没时间呀,要赶张图。” “你跟她见过面了?怎么没听你说起呢?” “我忘了,呵呵。她是个很一般的女孩,长了两个僵尸牙。那天我去她附近办事,我们在麦当劳吃了顿饭。” “为什么要隐瞒我?”恩琪严肃地问。 “我……没有隐瞒呀!真的忘了!” “不会吧?我们每天都跟她聊天,你就没有一次想起来跟我说吗?”恩琪想着晓岩曾经多次提起过西点娃娃,但都是还没有见过面的口气,甚至还在跟恩琪猜测她的长相。 “真的是忘了。”晓岩固执地说。 “好吧,随便你。不去就给人家打个电话。”恩琪往厨房走去。 晓岩急忙跟着她说:“你要是不喜欢,我再也跟她不联系了,大不了换个ID嘛。我真的对她没什么的,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但希望我的信任能换你的真心。我跟你说一句话你也许不信——你只要对我稍一隐瞒或者说谎,我都能立刻察觉。有时候我也恨自己为什么这么聪明,如果难得糊涂,会好过许多。” 晓岩看着恩琪清澈的大眼睛,一时无话。 “答应我,任何事情都要跟我说,哪怕是天塌地陷。分手也没什么,不爱也没什么,但是不要欺骗——永远不要,好么?” “好——的。”晓岩认真地说。 那天晚上,晓岩给西点娃娃打了电话推了约会。 后来晓岩和西点娃娃又见了几次,都事先知会了恩琪。恩琪也没说什么。尤其是听说了西点娃娃跟男朋友分手,而那男孩搬走之前还拿走了她5万元的存折时,她还表示同情,要晓岩多安慰一下这个倒霉蛋。 在一次比较多人的网友聚会中,恩琪见到了西点娃娃。她确如晓岩所说长得一般,但举止确有动人之处。 恩琪和晓岩都是以单身的身份参加的聚会,和各自熟络的网友坐在一起。 晓岩和西点娃娃坐在一起,西点娃娃因失恋消瘦了许多,但是仍然健谈。晓岩这次发现她很能喝酒,而且是喝白酒。在女孩当中,擅长喝白酒的真是凤毛麟角。 晓岩那天很活跃地说着幽默开朗的话,以延续他在网上风流才子的形象。西点娃娃对他的态度亲昵有加,“哥哥、哥哥”叫得很甜。 晓岩偷眼看恩琪,见她经常平静地看着西点娃娃。 有时候也看他,目光中没有任何语言。 网上的生活一晃就过去了一年。 泡OICQ聊天室已经过时了。恩琪和晓岩现在早都换了上网的内容。恩琪在一个著名的文学BBS作了斑竹,经常发表一些作品,甚至还得了一个网络文学奖。晓岩则在在线游戏《网络三国》中痴迷得发疯,经常24小时不下网地鏖战。 OICQ上的好多老友都不怎么上线了,上来也只是打个招呼就无话。晓岩的好友中,只有西点娃娃还经常在线,两人聊得比较多。 西点娃娃好象一直比较倒霉,春节前后竟然在大街上被人抢劫两次,丢了手机和身份证。交了一个新男友,对方态度暧昧,始终没有确定两人之间的恋爱关系。 在这个繁华的都市中,寂寞象无声无息的白蚁,迅速地吞噬着人生。寻觅欢乐和刺激,只能象热闹聚会后的散场,更显得夜凉如水、月朗风清。谁逃避寂寞,都会落得个更寂寞的下场。 晓岩忽然发现:他和恩琪,已经有40多天没有过性生活了。 他忽然对她的身体失去了兴趣。 抑或是失去了激情。 他跟她在一起,更象是跟一个亲人一起,无话不谈,却又无话可谈。她的身体每一个罅隙他都了解得一清二楚,她形象的每一个转换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有时候晚上上床关了灯,恩琪的手也许会在晓岩的身上游动一会儿,晓岩也暗自努力着调动自己的欲望。但是身体不能骗人,他在黑暗中无声地叹息和自责。 这时候,恩琪的手会轻轻地抽走,然后转过身去,拉过被子给自己盖上。 晓岩转过身来歉疚地抱着恩琪的背,吻她光滑的肩膀。 恩琪的手指拂弄几下晓岩的手,然后呼吸渐渐均匀。 但晓岩知道她没有真正睡着。 这样的夜晚他们往往会睡得很迟、很迟。 初秋,恩琪出差去上海了,这一次比较长,大概要10天左右。 一天夜里两点,晓岩赶一张图熬夜,忽然接到西点娃娃的电话。电话里她哭得很厉害,说:“活着为什么这么寂寞呢?哥哥告诉我,活着有什么意义?” 晓岩听到电话里有嘈杂的音乐声。 晓岩问清了她的位置,穿好衣服下楼。 西点娃娃在一个DISCO里面独自喝得烂醉,见晓岩来了,带一脸僵硬的笑扑上去。 晓岩扶着她拖拉着把她带出来,进了计程车。 晓岩问她住哪,她胡乱指点着。晓岩犹豫了一下,告诉了司机自己家的地址。 晓岩把她放在床上,脱下鞋子,拉被子给她盖好,自己拿了床被子关门去客厅睡。 半夜,晓岩被一种燥热扰醒,起来去饮水机倒凉水喝。 路过卧室时,隐约听到里面在呻吟。 他推开门,看到地上扔了一地的衣服,床上被子完全掀开,赤裸的西点娃娃在梦中呢喃。

维泽特 发表于 2010-11-28 12:17:10

他的头顿时嗡地昏了,血液迅速冲击着全身。 不可遏制的欲望控制了他。 他踉跄地走到床边的时候,看到西点娃娃转过身来,睁开眼看着他。目光中似乎有蓝色火苗在跳动。 他迅猛地扑上去。 那一夜他们缱绻缠绵了数次,每一次都令晓岩感到极其陌生新鲜。他和恩琪在一起,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激情。他在疲倦的晕旋中自言自语:“兽性比人性来得是多么轻松呵!” 恩琪回来了。她惊奇地发现家里异常整洁,晓岩也很干净。那天夜里,他们甚至有了两个月以来第一次性生活。晓岩前所未有地体贴、温柔、富有激情。 第二天早上,恩琪穿好衣服去上班。临走前,晓岩还在熟睡。恩琪站在床边看着晓岩的睡相,心里忽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寒冷浸透上来,令她打了一个寒战。 恩琪在洗晓岩的衣服时,发现了一张医院的收款凭证,上面是做流产手术的费用。 恩琪湿着两只手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这张费用单。 晓岩出去了,说跟客户谈生意。 恩琪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水爬满了脸。她全身冰冷,冷得发麻,冷得好象要凝固。 而心底下涌上来一股极热的东西,迅速地包围了五脏六腑。内脏,在这火热的包围中剧烈地颤抖着,象即刻要被焚烧于无形。 一个声音在她脑子里响着:“失去了,失去了……一切都结束了。” 恩琪颤抖着手收拾着一个行李箱,内心却茫无头绪。离开晓岩,她不知道去哪里,过什么生活。 尽管他们只是同居,但是生命已经紧紧联系在了一起。象亲人,血脉相连。 恩琪完全知道晓岩外遇的理由,也完全知道他离开她也一样无法生活。他们自从在一起,就早已合二为一。 甚至一起生一样的病; 甚至越长越象对方; 甚至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可是,她不能面对他有了外遇的事实。她不敢想象他在床第与其他女人欢好的景象。她不能接受有另外一个女人令他更有激情。 因为她与他的生命已是无法分离。 必须分离的伤痛是撕心裂肺的,她要离开这个城市,从此在他的生活中消失。 晓岩回来时,看到衣柜里恩琪的衣物已经多数不见了。 电脑旁边,放着那张半湿的医院收款凭证。旁边一张纸上,是恩琪清秀的字体写着一个网址。 晓岩打开电脑上网,敲进那个网址。 是一篇恩琪写的文章,名字是《我想象你离我而去》。 内容很短,大概是说,她想象着她的爱人是怎样被另一个女人诱惑,以醉酒的理由来到他家,他初时尚能抗拒,而夜半却被欲望所征服,体验着肉欲和背叛的乐趣。那女人的手放在哪,眼神如何,说什么,欢好的感受如何,无不好似亲眼目睹他和西点娃娃那夜的一幕。 晓岩看发贴时间,居然是3个月前! 帖子的结尾,她无奈地说:我眼睁睁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远,却无能为力。我爱他,也知他爱我,可是这世界上惟有爱是软弱的,其他全都坚不可摧。这是一个轻松的世界,人人寻觅欢乐自由的爱情,而我独守的执着却是苍白的。也许我懂的爱情只是一个孩子的爱情,也只有一个孩子才会在风中为失去的玩具长久地哭泣。那哭泣是真诚的,天知道。 晓岩寻找着恩琪。 但他知道:他是无法找到她的,除非她有一天愿意回来。他想告诉恩琪:他和西点娃娃只有那一夜,流产的费用一支付完,他和她就各奔东西。她知道他不是属于她的男人,从他的一切一切中,她都可以判断出:他完全属于另外一个女人,那才是他生命中依赖的全部。 晓岩在恩琪的版面用“无限浅蓝”的ID不停地写着这一切,呼唤她回来。他知道她在看着,却没有任何回音。 但他知道,总有一天她会回来,即使那天两人已是白发苍苍。 可是,在他心中充满的到底是爱情还是歉疚? 是依赖还是默契? 是孤独中抓住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还是今生与来世的无言约定? 他说不清楚。 即使她回来了,又如何?谁能抵御这尘世扑面而来的种种诱惑?换了是她,能吗? 谁都知道爱是什么,谁又都不知道爱是什么。 世界上有爱么?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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