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诗为何物

维泽特

艾子喜欢作诗。一天，艾子漫游到齐魏之间，下榻在一个旅馆。夜间，他听到邻屋里有人说话：“一首。”不一会儿又说：“又是一首。”艾子莫名其妙，困意全无，一夜无眠。躺到拂晓，共听到部屋那人大约说了六七次，亦即六七首也。艾子以为邻屋那人一定是个诗人，在静静月夜里专心吟诗，心里油然产生敬意，又爱那人文思敏捷，便决定结识一下此人。一大早，艾子就披衣下床，整好冠带，站在门口迎候。不一会儿，邻屋里走出一个商贩模样的人来，身材瘦弱，一股病相。艾子感到很失望，心想：就凭这副尊容，哪像个诗人?也许，人不可貌相，不能盲目揣度。便走上前拜问道：“听说先生诗篇甚多，能否让学生我看一下?”那人说：“我是一个做生意的，从来不晓得诗是什么玩意儿。”始终推绝拿出诗来。艾子固执地说：“昨天夜里听到您在屋里说‘一首’，不一会儿又说‘一首’，难道那不是诗吗?”那人听了，不觉哑然失笑：“您误会唯：昨夜我肚子不好，每泻一次，夜里找不到手纸，于是就用手揩。一衣腹泻不止，差不多污了六七次手。我说的‘手’，不是诗篇之‘首’。”艾子听了，羞惭不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