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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你的时光,我的年华》作者: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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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24 18:13:2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编者按:一口气读完了这样的故事,那悲凉的师生恋。那多情的青春岁月。林流苏的花季,开了一朵叫有关安南的花。那朵花好看,却带着刺,时刻刺着流苏。你的微笑、你的背影、你的声音、总之有关你的一切自始至终只是穿过我的生命,我们的流年。安南的爱像白色的围巾一样,散发着阵阵温暖。而林流苏的爱像苦涩的柚子,吃完才能品味出原有的味道。如果他们是食物,那么他们不会相融或者不会出现在同一个盘子里,原因就是他们的颜色不一样。错踪的情节,略带疼痛的故事,被编织的精美,读来生生发疼。问好,祝快乐!1

我和安南约定见面,地点在大连。那是一座安静中略带调皮的城市,包容所有的喜怒哀乐。我与安南之间存在一场潜在的倾诉,就是如此。

我从上海出发,他在达州。南北交错,不同的出发点,相同的目的地。我奋不顾身,奔赴一场遇见。

坐在火车上,呼吸着浅薄的空气。抬头望向玻璃窗外倒退着的风景,听着车轮辗过,时光的破碎声音。我弯起嘴角微笑。上海是一个苍凉的城市,所有的人都贪婪地呼吸已经不再纯净的空气,在这狭窄的空隙间,如蝼蚁一样生活的人们。每天,每天的每天为了生活从城东奔回城西。
我厌倦这样的生活,但我从不否认自己内心的阴暗。我乐意看别人这样悲哀的活着。
在我的想象里,我向往一段干净的温暖,足够包容我以前以后所有的叛逆和不甘的温暖。每一滴每一点都浸透皮肤,让每个细胞都贴满干净和温暖的标签。只有这样,我想,我才可以心安理得地活下去。
然,兜兜转转,终是明白,安南,才是我唯一渴望的温暖。于是,我无数次给他电话,想要见他。在那个可以包容一切的城市里,我想,我要交付我仅存的所有勇敢。
车厢里有抱在一起互相取暖的情侣,男孩把女孩的手放在自己的嘴前拼命呵气。女孩满脸幸福,我鄙夷看着这些在八点档黄金剧场已经滥俗的剧情。把手放在凝结了雾气的车窗上,一笔一划,写出安,安,安。我终是不敢写他的名字,我害怕自己依然会流泪。
是冬天了么?安南,我们会一起到达吗?

2

凌晨三点,大连火车站。
我站在出站口看凄清的大街上孤单的路灯,斑驳一片。偶尔也有树叶扫过脚边,我的呢子风衣终是抵挡不住这个城市的寒冷。我在心底咒骂,到底是谁TMD胡说,这会是一座包容的城市?
连风都这样凉薄和无情。
没有带任何行李,我把本来打算送给安南的围巾套在脖子上。淡雅的白色,长长的流苏,歪歪扭扭的针织痕迹。优雅如安南,看见的时候,估计也只会淡然一笑吧?
围巾很长,我绕了一圈又一圈。可以温暖,又可以遮掩,我想这才是包容的境界。而大连,与传说中,相差太远。
有人拍我的肩膀,我回头,愕然。光华倒退,一如冰雪融化之时的华美。他乘着岁月的罗盘,就那么突兀的再次闯入我的生命里。
我挑眉:“你来了?”
他点头,顺手把我未带好的围巾固定好。风从他的侧面吹过来,我闻到了花的香味。所有的勇敢、怯懦、回忆、现在,一幕幕划过脑海。我在黑暗里,片片绽放。安南看着我,眼底澄澈明净。
我牵安南的手,感受到他指尖的恐慌,指尖温度很浅。我试图把他的手放在嘴边给他取暖,他却突然一把抱住我。我听到了他完整的心跳声,有力度却无规则。这个男子,我静静用我的侧脸亲吻着他的心跳。不敢睁开眼睛,只因为这一切都太过虚幻。
我把脸尽可能的贴紧他的胸膛,就好像两只互相取暖的刺猬一般,疼痛撕扯,忧郁漫天。却依然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寂寞。对不起,安南,请原谅我,我只能欺骗自己,你是因为太过寂寞。
良久,我感受到清冷的东西进入我的围巾,再流到我的脖颈里。那是安南的眼泪,凉凉的触感让我第一次明白,他对我的爱或者不会比我少。
只是,只是,就好像曼桢说的:我们都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十指紧扣,如此足矣。

3

牵手,迎风,行走。
温暖流过全身,我想,我每一个身体因子都在兴奋着。没有人说话。只有一直不停聒噪的风声划过大连的夜空。安南浅蓝色的风衣,配上他苍白的脸色,好看到无以复加。
宾馆里,那个年轻的小姑娘脸上挂着暧昧的笑容操着十分不流利的普通话问:“请问两位要开几间房。”
安南的“两”字还未出口,我赶紧抢着说:“一间房,只要一张床的。”
那个小姑娘边登记边偷偷掩着嘴笑,我斜眼挑衅着看安南。安南微微皱了下眉头没有说话。
五点,卧室。
我脱去外套,兴奋得在房间里打转跳舞。安南坐在床上,眼底是飞舞起来的我,空气变得干燥,我居然开始感觉有窒息的冲动。太幸福,原来真的会缺氧。我真想幸福得晕过去,然后安南就可以做人工呼吸……
我边旋转,脑袋里开始出现各种不同可能发生的状况,心底美开了花。
安南拿起那条白色围巾仔细看着,手轻抚过流苏的末端,我感觉他好像触摸在我的肌肤上一样,每个毛孔都划过温柔的错觉。
安南看着我,开口唤我:“苏苏,苏苏。”我停下脚步站在他的对面。魅惑迷离的灯光,暧昧的空气流转。安南却只顾唤我:“苏苏,苏苏……”
是的,我是流苏。十五岁那年不小心划过他天空的流星。虔诚祈祷却依然坠落,华丽的邂逅之后,是无尽的苦痛。
突然想起前段时间写的段子来:时间路过岁月,而我路过别人的生活。
安南,我也只是路过你的生活吧。仿似琉璃一样梦幻的回忆,一走近就暗淡,一伸手就破碎。

4

我站在教室里,桀骜不驯地看着站在讲台上的安南,他微微皱起额头。我说:“你凭什么这样做?如果连课外活动都不让参加的话,还怎样去学会思考和创新?”
他看着理直气壮的我,轻声说:“马上期末考试,如果你们考试不能过关的话,可能就不是取消课外活动这么简单了。”温和的语气里却满是不容置疑。
我斜着眼睛看他,不甘示弱地问:“怎么样才算过关?”
“全年级前十名,你们班最少得有三个。”他转过身留给我一个潇洒从容的背影,宣示无法拒绝和挑战。
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我拿起书“啪啪啪”敲着桌子,漫天的灰尘晕散开来。我问:“你们谁愿意献身?”意思很明显,就是谁认为有实力挑战全级前十的人自己站出来,不要让我点名。为了全班的利益,总是需要有人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
安静,持续到我觉得肚子里肠子都在纠结。“OK,既然如此,那么就遵照刚才那老头的意见吧。全部课外活动取消,自习!”大手一挥,我坐在位置上,开始用铅笔画刚才那可恶的新来的代理班主任老头。全部人都屈服在我这个班长的淫威下,做作业的做作业,看小说的看小说,该干嘛就干嘛了。
︺这 个 世 界 太 混 乱 、 ︺很 多 人 太 混 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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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24 18:13:2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边画圈圈诅咒他,边嘀咕:如果不是我们班主任老师因为生孩子请假,这个可恶的老头才不会有欺负我们的机会。
这个老头,就是安南。
从第一天认识他的时候开始就喜欢叫他老头,其实他一点都不老,天知道他在学校迷倒了多少花一样的未成年少女。偶尔我会跟他念叨,你真是作孽。老是残害祖国未来的花朵。他咬着嘴唇笑,云淡风轻的样子。
我第一次认识他,是在篮球场上。他一个不小心直接把球扔我脑门上,害我脑袋马上开了花,在医院缝了十五针。那年,我刚好十五岁。那时,他还不是我的老师。
我在医院里痛得死去活来,他站在旁边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我大骂:“你TMD是近视眼还是老花眼啊?”
我第一次因忍受不了疼痛不顾形象大爆粗口,爸爸在旁边瞪大眼睛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估计以为我被砸得连基因都改变了,文静如我居然也会因为疼痛而骂人。安南尴尬地看看我老爸,然后再看看我,说:“我叫安南。”
“我管你是北还是南,死老头,下次出门记得带老花镜。”我想,如果在万恶的旧社会里,我一定是恶毒的后妈角色,而安南一定低眉顺眼的小媳妇形象。在我住院的半个月里,他就u任劳任怨做了我的出气筒,不仅打不还手,还骂不还口。老爸受不了我的鸡婆,趁机偷跑了,就留下安南在医院。我发挥了我魔女的本性,把他给折磨得死去活来。还看他屁颠屁颠地乐。
出院的时候,安南说为了表示歉意带我去吃哈根达斯。我看着店门外的广告语“爱她,就带她去吃哈根达斯”。感觉真逗,这话矫情得不行,并且一点都不押韵,根本就不符合广告语的逻辑。我衣袖一甩,做了个特豪气的动作,我是流氓我怕谁!
可是,我还是狂爱这里的冰激凌,狠狠宰了他两百大洋才罢休。用纸巾擦了擦手,我说:“老头,我走了。不用感谢我对你这么仁慈。我不是个小气的人,但是你下次一定记得带眼镜,不然砸到别人恐怕就没我这么好打发了。”
我说得那叫一个慷慨激昂,脸不红气不喘的。安南就坐在一边笑得脸差点抽筋。
第二天去学校,我被告知,老班请假,新人走马上任。现在正掀起一系列的改革风暴。他要把我们这个全年级最差的班级死拽进前三去。啧啧,我暗地里称赞这位有斗志的年轻人,坐在位置上开始臆测英雄狭路相逢的精彩场面。
二零三班,可是唯我这个班长马首是瞻的。
但是,我没想到上课铃声后进来的居然是---老头安南。看那群小女生花痴的样子,我悱恻他,小白脸。安南说:“上课。”我还没有说起立,那群女生就已经全部站起来了。其他人望了望我,我无所谓的一招手。教室一片和谐。
安南说:“让我们一起用掌声欢迎林流苏同学归队。”满脸的春风得意。我站起来,含羞带怯的说:“谢谢,谢谢各位同学,谢谢老头啊!”
我可以想象得到全班同学的脸上都出现三条杠的表情,自得其乐看安南打着哈哈。我想,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

5
关于林流苏和安南之间的战争,如果用一本回忆录来写估计都写不完。因为林流苏的撒泼耍赖,因为安南的弱不禁风的哈拉表象,导致所有的人都一致认为,林流苏其实就是在欺负安南。可是,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是个多么狡猾卑鄙的人。
他会揪我的小辫子,会打小报告。甚至,卑鄙无耻到出卖美色笼络人心。我眼睁睁看着地位岌岌可危,惨遭不保。
这些,我都可以统统不计较,我唯一计较的是,那十五针,在我经历了十五岁风霜的额头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我恨他,因为他让我毁容了。我是如此爱美的一个女子。我觉得已经残破不堪的额头配不上他光洁苍白的脸孔。因为我知道我的粗鲁和庸俗,离他的优雅和睿智相差那么那么的远。
我只能用这样拙劣的方式接近他,也或许只有这样,他才会记得我吧。我总是会不停的问自己,这样做,可以吗?这些从小说里学到的桥段,真的就可以让安南不忘记我吗?
我喜欢睿智却优雅的男子,好死不死的小老头安南就是。所以,我承认我喜欢他,从他在医院里对我点头哈腰那一刻开始。
我在书里看到一句话:我喜欢你的特别,是因为你对我的特别。我以为如果我对安南特别点,他就会喜欢上我。林流苏那些年的张狂,都只是因为一个安南。而安南的优雅,却不是为了我。这是我至今仍然耿耿于怀的事情。
我们的班主任老师终于没有回来,后来才听说,其实她是另有高就,并未结婚生子。我在教室里肆意地笑,我想连老天都给我机会,安南你又怎么可以选择逃呢?
安南走马上任为班主任老师。那个时候的青春杂志特别流行师生恋,经常看到安南的办公桌上堆着的玫瑰花、巧克力还有包装精美的礼物,字迹秀气的粉色信封。我鄙视她们,安南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这些庸俗的玩意呢!优雅的安南一定是喜欢捧一杯咖啡,会有缓慢的背景音乐,一个声音温和的女子坐在他旁边,安静读着两个人都喜欢的文字。
高一到高三,安南拒绝了所有人送他的礼物。林流苏和安南之间的战争却如火如荼地发展着。我想,也只有我和安南才能够体会到其中的乐趣。那些小孩子的把戏,我们也乐此不彼地玩得风生水起。
我带领全班同学*****,在他的课上挑他的语病,甚至故意考砸。又或者偶尔把胶水涂在他的凳子上。这些都只是为了看安南生气的时候恨不得把我大卸八块的表情。
最搞笑的一次是,我写了一张字条帖子他的背上,他居然背着那张纸条穿梭在教室里来来去去,大家一直憋着笑,全班的气氛诡异得不得了。那次,我差点憋得窒息。笑得脸已经抽筋,甚至连肚子都痛得死去活来。
那张纸条上写着:“我是乌龟王八蛋!”
安南因为这件事情一个星期没有理我。哪怕是我在课堂上捣乱,他也直接无视我。一个星期的时间里,我尝试了各种方法试图缓解这种不和谐的气场。可是,仍然徒劳无功。
我在教学楼梯口堵住他,他就绕道而行。我在教室宿舍堵住他,他就去球场打球。我就站在篮球框下。他把球远远甩开,披着外套离开。
安南彻底沉默了。他的沉默激怒了已经失去理智的我。晚上九点,所有的老师都已经下班,我站在办公室里,和安南对视。身影被灯光折射成不规则的形状,好像是在空气中悬浮着的尘埃一般被切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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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24 18:13:3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仰着头说:“安南,我喜欢你!”安南眼底没有惊愕,却布满了难过,转身离开的时候我好像听见他说了句什么关于未来的话。没有听清楚,我想他一定是害怕了,他担心自己的未来。他把办公室的灯全部关掉,我一个人在黑暗里,手足无措。马不停蹄赶来的悲伤,逆流成河的眼泪,轻易就摧毁了我的意志。我是打算好,一定不哭的。早就预见了结局会是这样,却依然抵挡不住来自于对他的渴望。我蹲下身来,牙齿冷得咯咯打颤,明明就只是秋天,却让我觉得寒冷刺骨。
安南,原来,我对你来说,根本就算不上特别。

6

那是我高中岁月里最后一次见到安南。他不知道,我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敢跟他告白的。用尽了我平生所能用的所有勇气,却依然没有能够抓住他的手。
于是那晚之后,我一个人偷偷搭上去南方的列车,开始到处奔波流浪。
王菲低着声音唱:爱上一个天使的缺点/用一种魔鬼的语言/上帝在云端只眨了一眨眼/最后眉一皱头一点/爱上一个认真的消遣/用一朵花开的时间/你在我旁边只打了个照面/五月的晴天闪了电。
我想,我终是没有办法留住那些记忆的。小心妥帖打包,却无法承受时间的打磨。安南,你是我的昙花一现。辗转得知,他结婚了。也是老师,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这便是他想要的未来吗?
再得知,他生活得并不幸福。妻子指责他,心思不在家上。只会每天不停摆弄文字,只会一个人坐在一边听歌看书。我的安南,你怎么可以让那些胭脂俗粉染指了你呢?我的心很痛很痛。在黑暗里,我喝没有加糖的摩卡,苦到眼泪悉数滑落。
我的头发开始大把大把脱落,我想,如果一根头发代表我的相思,那是不是要所有的头发都落光了,我才可以不爱他呢?
上海是一个有着死亡气息的城市。每天都上演着关于出生和死亡的记忆,或者擦肩而过的人,明天就再也不会呼吸。而我,也因了这些人的死亡才可以有更多富足的空气让我加倍怀恋。给他打电话,却只能挤出一句话来:“你好吗?”
他突然就低低哭了起来。这是第一次我听见他哭。他不停说:“我很好,我很好。你好不好?”
我说:“好。因为想着你。”
他说:“乖,你要好好的。”
我说:“我想见你。”
他说:“好,你回来,还是我去你那里?”
我说:“不,我们找一个中点城市,就好像我们是第一次遇见一样。”
他说:“好。你喜欢在哪里?”
我说:“大连吧。”
他只知说好,却不问为什么,也不再和我作对。而我,亦不复当年的嚣张跋扈。于是,大连,中点城市,我们约定好见面。

7

我记得三毛曾经说,其实我们天生下来就是为了另外一个人而存在的。我想这些年的颠沛流离,也只是因为我只能为了他存在。
安南拍我的脸,我泪流满面把头埋在他的胸口处,低低呢喃:“安南,安南……”
他轻声回应我:“苏苏……苏苏……”
我想,我们之间的距离,就只是两个字而已。可是,这两个字却让我整整流离失所五年之久。安南,你会成为我的归宿吗?
和衣相拥而眠,没有了硝烟四起的战争,我们之间却依然隔着无形的距离。我知道,我们都是无法被救赎的人。五年之前是,五年之后,依然是!
这是五年来,我睡得最安稳的一个夜晚。安南在清晨,用手拍我的额头,那里有十五岁的时候留下的伤疤。他怎么可能知道,我心里的伤疤其实更深。
安南带我去南门口吃小吃。我刻意点一大堆最辣的食物。热火朝天的大连,热情的小吃摊老板微笑的看着我,我站在人群中调皮地笑。小吃辣得我眼泪掉了下来,安南安静地用纸巾为我擦着眼泪。我冲他笑,却只有眼泪不停不停滑落。他轻轻叹气,牵着我的手一直往前走。引来路人的侧目。
蓦然看见在眼前的教堂,食物的火辣劲已经过去,我扯起嘴角笑,阳光铺满整个天空,我却感受到彻骨的寒冷。
安南说:“苏苏,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在文章里说,一定要和心爱的人一起去教堂,然后虔诚祷告,这样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我死命点头,又拼命摇头。手却用力想要挣脱开他的掌心。他反手握紧了我,我们一起走进教堂。
安静,肃穆,庄严。我,还有安南。五年前一直在脑中不停出现的画面。
安南跪着耶稣神像前,我跪在他旁边。眼睛闭上,双手合十。心底却是翻江倒海起来。我亲爱的安南,感谢你,终于圆了我多年的梦。多年之前那篇文章,只是为了你写。多年之后的林流苏,却没有办法只为了你一个人而勇敢。
我虔诚祈祷:请让安南的女儿可以成长为一个美好的女子,一定要温婉的,有好听的声音,不会调皮,不会跟他作对。陪着他看书听歌。最重要的是,请偶尔让他想想我。流苏,流年陌路,自此天涯。我主保佑,安南一定要好好的。
我的左腿紧紧挨着他的右腿,肌肤处的摩擦,心底的悸动。那些还没有说出口的爱要怎么样才可以让老天爷看得见呢?
我亲爱的安南,你的心底又会祈祷什么呢?是不是如今的你,终于可以坦然面对你的感情,而我,却永远做不到之前的承诺。
为君染雪,为君白头。——这是我五年前离开之时,给安南最后留下的便签。
安南起身,在教堂里抱紧我。他让我觉得每个细胞都在疼痛,安南你知道吗?我爱你甚至爱到了骨头里。

8

我离开大连的时候,安南还在睡梦里。整个城市都在下雪,银装素裹的世界里一片安详洁白。我清醒的知道这个城市的第一场雪,不是因为我的离开而落。
也许,别人说得对,大连是一座包容的城市。我们注定不安的爱情,终于在这个中点城市,画了终点。
牵手、拥抱,三天的时间里,我们形影不离。
我总是想着,如果安南对我有世俗的想法,我一定会不顾一切把自己交付给他。可是,他却只是宠溺的拍我的脸,眼底是清浅的笑意。我终于明白,安南给我的爱,比我想象的还要深刻。
只是安南,请原谅我。你的苏苏终究不够勇敢。只是因为,身为女子,我怎么可以忍心伤害另外两个同样爱你的女子呢?
第一次离开是因为无法忍受你无视的冷漠,第二次离开却只是因为你给的柔情我已经无法消受。亲爱的安南,请一定一定要好好的。
我坐在开往上海的列车上,听车轮和铁轨的摩擦声伴随整个旅途,车轮永恒轮回般的旋转,火车一往无前的奔跑,外面城市的灯火开始向后移动,车上的人们开始在时间和空间中穿梭。
我想,我们终于各寻归期。不能殊途同归,何若相忘于江 湖。至此,我才真正相信,一个城市可以包容的,其实是那些我们内心无法包容的恐慌。
安南,再见。再也不见。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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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24 18:13:45 | 显示全部楼层
安南裹着白色流苏围巾,站在人流中,看开往上海的列车启动。嘴角扬起,似在微笑,眼泪却扑簌落下。就好像五年前一样,只能默默站在门外听流苏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回荡的哭声。他要怎么才可以告诉流苏,当年只是因为想要留给她一个美好的未来。“不要让爱,杀了未来!”他要怎么样,才可以对流苏说出口来?
杜拉斯说,城市的气息,就是丛莽和深林中偏僻村庄所发出的气息。而安南站在这座空旷的城市里,在拥挤的人群里,哭泣。就好像失水的鱼一样,艰难游弋……游弋……
安南走往售票大厅,显示开往达州的列车将在三个小时后出发。他想,他只是还来不及说出口的那句“我爱你”,流苏一定早就听见。就在教堂里的那个拥抱里,安南一直重复不停说着这句话。他相信,她会听见的。

我爱你,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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