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凤凰记

维泽特

??战芸小心翼翼绕着树走，生怕踩到地上花瓣。走了一会儿，战芸忽然蹲下身来，撕下衣襟，小心包起花瓣，然后用剑在地上挖开，把花瓣埋了进去。如此这般，葬了这落红。等起身，才发现莫如的哭声渐渐小了，最后，只剩下轻微的抽噎。
??战芸跪下来，祭拜莫如。“莫姑娘，我希望你能忘了那些前尘往事，不要再哭了。轮回之后，总会有新的人生等着你。”怅惘了一会儿，她站起来。

??忽然一瞬间，有什么东西从树上落下来，砸在她身上。战芸捡起来，是一把扇子，白锦扇面，紫竹扇骨。扇面上凤凰花瓣红斑点点，似血似泪。题有一首小词，看似是莫如所作：
??长相思
??醉眼开，睡眼开，秋阶庭院满青苔。流光不我待。
??舞戏台，空戏台，凤凰欲谢君不来。韶颜与谁再？
??
??韶颜与谁再？战芸默念着，叹气离开。
??那个晚上，战芸梦见莫如，正是她恍惚间所见到的女子模样，只是眉间多哦了几分清冷。莫如笑道：“多谢姑娘。我因怨气深重不能轮回，三魂六魄赋与凤凰花瓣。这百年来，我花开花谢，可是人们都惧怕我，没有一个人像姑娘这样靠近我，更别说葬我。姑娘葬了我，我可以转生了。莫如谢过姑娘。
??莫如知道姑娘的父亲触犯天规，以至姑娘姻缘受阻。是以送给姑娘这把扇子，它能给姑娘带来一段尘缘，尘缘难求，望姑娘珍惜。”
??战芸醒转，手握扇子，低回不尽。
??第二天下楼，便看见其他的客人都退房了。清娘拦不住，独自叹气。“公子，你莫不是……”战芸歉笑：“清娘，我有事，必须退房了。”
??清娘长叹：“现在没有一个客人了。昨晚的哭声吓走了所有的客人，甚至还有人说看到了树下的白衣女子。哎，我这生意可怎么做啊？”战芸知道别人误把自己当成了莫如，本想解释，又怕招来是非，自己倒成了装神弄鬼的人了，于是也没有说。战芸笑道：“清娘不必烦恼，此后再也不会有哭声了。”
??转身便走，折扇轻摇。
??洛阳城外，半个时辰后，战芸等到了风尘仆仆的风落，令她惊诧的是，和风落一起的还有她失踪三年的徒弟水湘。战芸一向对风落的这个小徒弟疼爱有加，自是十分高兴。当晚，便拉着水湘的手共眠。水湘也是开心无比。
??战芸对她讲起自己在凤凰楼的事，没想到水湘根本不信，硬是说她在编故事骗她。战芸想了想说：“你不信，我拿出那扇子给你看。”
??水湘狡接一笑：“好啊，芸姨，你去取来我看看。”
??战芸到随身包裹里一看，居然没有。她有些慌，毕竟莫如说那是给她姻缘的东西，不管是真是假，也要找到。可是，她翻遍了房间，也没有。水湘笑道：“好了芸姨，我信你了，别找了。睡吧。”
??战芸哪里睡得着，于是一夜无眠。难道真的是自己的一场梦？可是为什么那样真切？
??第二天要回长安总楼了。战芸依然不甘心，于是跟风落谎称去买写东西，就离开了。顺着从凤凰楼到城外的道路，她一角一落也不放过。
??路边有很多人跑过去，战芸拉住一个问，那人说：“姑娘快去看啊，大家都说凤凰楼里那株妖树忽然枯萎了，都去看了呢！”
??真的，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战芸悉心找扇子，不觉撞到了人。抬头，是一个清俊男子。战芸看着他的眼睛，忽然觉得异样。
??“姑娘在找什么？”
??“我在找一把扇子。”
??“在下碰巧捡到一把扇子，可是姑娘丢的那把？”
??他从怀中取出来，白锦扇面，紫竹扇骨。扇面上凤凰花瓣红斑点点，似血似泪。扇面上有一首小词，战芸不禁吟了出来：
??长相思
??醉眼开，睡眼开，秋阶庭院满青苔。流光不我待。
??舞戏台，空戏台，凤凰欲谢君不来。韶颜与谁再？
??
??君——已——来。